怪鳥無休無止地自枯骨中極速飛來,欲攻擊莫名闖入的二人。可剛接觸到他們的時候,便直接穿了過去。
怪鳥見狀本就猩紅的雙眼怒目圓睜,凸出得甚是扭曲詭異。它們發出刺人耳膜的嘶鳴,盤旋在二人頭頂,再度攻擊無果。
不辭不由感歎:“想不到這鬼魂身體還有些用。”
百裡翊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走。不辭悄聲嘀咕了一句:“活脫脫一個高嶺之花。”便小跑著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湖心的時候,在看清枯骨裡麵其實大相徑庭。從外麵看隻是被山石包裹著的枯骨,穿透其間的隻是與周遭彆無二致的黑暗。
待站在它麵前,枯骨形成的黑洞裡竟有星辰在運行,星雲閃爍密布,看上去有些浩渺無垠又美輪美奐。
不辭正在感歎真是一個小型銀河的時候,百裡翊便早已走進其中。
“百裡,咱倆都這麼熟了,你就不能等等我嘛。”不辭追了上去,幾步路的間隙還在嘴碎,“你說你長著一張這麼完美的臉,不多笑笑真是暴殄天物。”
百裡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長得也不錯,就是成日裡都在笑,反而顯得傻。”
本以為不辭會閉嘴,誰知不辭竟蹬鼻子上臉,摟住百裡翊,親昵道:“原來你如此關注我,哈哈哈。”
百裡翊比不辭雖高出一寸有餘,可兩人離得如此近,不辭臉上燦然的笑,一瞬間讓他想起也是這般如春日陽光的季言心來。
百裡翊恍然沉默片刻,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小百裡還害羞啦?”不辭見狀,笑得愈發開心。
百裡翊本想習慣性說一句放肆,然後掙開不辭繼續前行,可周身跟著數不清的怪鳥中,突然生出一絲異樣的微弱氣息。
百裡翊低聲道:“禁聲。”
不辭應聲收回摟著百裡翊肩膀的手,警惕地盯著怪鳥群有可能出現的變化。
兩人就這麼停下腳步,沒一會兒,百裡翊便朝著鳥群中某處一指:“天斬。”
天斬毫無反應,百裡翊的手僵在半空,騎虎難下。
“……”百裡翊的沉默震耳欲聾。
不辭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我們現在同鬼魂一樣,什麼也做不了。”
百裡翊憋著一口氣,待怪鳥飛過時,順勢將手放下來,清了清嗓子:“這個禁止製何還不解開。”
不辭道:“估計快了。”而後他將手中巡跡儀遞給百裡翊看,橙色三角指著前方顫動不已,“我們再往前去看看。”
“嗯。”百裡翊點了點頭,足下生風朝前走了去。
這個黑洞似乎走不到頭,二人走了許久,除了在無形軌跡中運行的星辰和圍繞周身的怪鳥,什麼也沒有。怪鳥數量愈發的多,可他們甚至無從知曉,增多的怪鳥從何處而來。
百裡翊站定:“這麼走下去不是辦法。”
語畢,他將指尖咬破,鮮血滲出,他抬起手,血腥味引得怪鳥爭先恐後撲將過來,瘋狂想沾上百裡翊的血。
片刻後,那些沾到百裡翊血液的怪鳥竟開始消散開來。它們的身體宛如被風吹散的柳絮,身形消散前飛旋在半空,凡是沾染到碎屑的其餘怪鳥也逐漸跟著消散起來。
不辭看著眼前的一切,驚得說不出話來。百裡翊,仿佛與他們自始至終不在同一個時空。
更讓不辭震撼的是,隨著怪鳥儘數消散,連同那無儘的被星辰包裹的黑洞也褪去虛假的模樣,露出滿目駭人的枯骨,堆成一座座小山。
腳下崎嶇的路開始清晰地顯現,兩人順著路行至開闊處,便見一整塊等人高的石板懸空而立,石板間是繁複的圓形陣法,隨著陣紋轉動,無數星辰溢出,璀璨壯麗,與周遭的枯骨格格不入。
怪鳥自陣眼一隻接一隻飛出,重又盤旋聚集在二人周身。紅瞳裡滿是邪詭之氣,似是在伺機而動,找準時機便要用尖利的喙將他們啄個千瘡百孔。
那陣法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曾相識,吸引著百裡翊靠近,而後不自覺地伸出手。
在百裡翊的指尖觸碰到陣紋時,陣法倏地將他吸了進去。
“百裡翊。”不辭欲上前查看,頓覺一陣背脊發涼。那種不久前才經曆過的壓迫感襲來,讓他呼吸停滯了片刻。
一個魅惑的聲音,在不辭耳邊響起:“小友怎的未按約定來找我?不怕我真來殺你麼?”這聲音近得呼出的氣息嗬在不辭耳垂上,一陣寒氣入體。
不辭想也沒想便追著百裡翊,闖入石板上的陣法中。
眼前一陣刺眼的眩光後,不辭置身在了一片無邊無垠的浩瀚宇宙中。有流星自他身邊滑落,擦過手臂,倏地傳來一陣灼燒般的疼痛。
不辭吃痛側目,隻見青衫被灼破,露出滲透著血的傷口來。
“終於變回來了。”不辭舒出一口氣,手心覆上傷口,催動靈力療傷。
待傷口愈合,不辭給自己施了個保護結界,舉目四望卻不見百裡翊身影。
他於結界中飛身前行,到處搜尋百裡翊。流星從四麵八方撞向結界後濺射出煙火似的炫目光點,不辭被晃得眼花,無奈隻得擴大了結界,加速尋找百裡翊。
半炷香後,不辭終於瞥見百裡翊站在星雲間,似是要被星輝吞噬。他急速靠過去,擔憂道:“百裡翊,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