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
百裡翊被困在了一片星雲裡,不計其數的怪鳥叫囂著用鋒利的喙,一下一下啄向他。
隻是怪鳥每每沾到百裡翊的血,便會皆化作齏粉。久而久之,它們便不敢再靠近他,隻盤旋在他頭頂,黑壓壓一片,如烏雲壓境。
百裡翊坐在虛空中,凝神靜氣。方才嘗試多次,都無法走出這片星雲。不管他走到哪兒,星雲好似在跟著他無限擴大。
不知道季言心去了哪兒,如今自己半分靈力都使不出。而那個傷到自己的人,他甚至未曾看到那人的臉,就被星雲吞噬。
夜無炁的名字不斷浮現,百裡翊心中隻覺莫名煩躁。他眉梢輕輕顫動一下,睜開眼望著頭頂盤旋著的黑壓壓怪鳥群。
驀地,鳥群避讓開來,一隻九尾陸吾,朝百裡翊撲來。待巨獸接近,那張似曾相識的人麵逐漸清晰,百裡翊目光一凜,認出了正是慕風。
陸吾好似彎刀般的利爪閃著銀光,直直朝百裡翊肩胛骨抓去,想用利爪刺穿皮肉,將他提起。
沒有靈力的百裡翊隻好閃身一避,而後雙手抓起陸吾一隻粗壯的手,用力將它摔了出去。
被摔得滾出去的陸吾不死心,翻身而起,九條尾巴似憤怒的火焰般竄動,發出一陣接一陣沉悶的吼叫聲。
不知是否因那吼叫聲,招來了三隻陸吾,它們分彆從四方撲向百裡翊。
百裡翊再次嘗試圖召喚天斬無果,隻好劃破手心,握拳間血液浸染指縫,他一拳接一拳揮向撲來的陸吾,而後抓住慕風的尾巴,翻身騎在了它頭上。
被沾血的拳頭打到的陸吾,黑色的魔氣開始逐漸外泄,可陸吾並非一擊便能殺死的怪鳥,它甩了甩頭,再次襲向百裡翊。
暫且被百裡翊牽製住的慕風飛速在星雲間竄動,想將頭上的人甩下來。其餘三隻陸吾魔氣外泄後行動變緩,無法追上慕風。
百裡翊被顛簸得怒火中燒,堂堂魔尊,何故如此狼狽?這一刻他隻想快些解開與季言心的契印,不管用什麼法子。
“百裡翊,你為何這般狼狽?狼狽得很想看你無能為力的樣子。”夜無炁的聲音自虛空中響起,帶著戲謔的意味。
而後虛空中星辰交替,紅線悄然爬上百裡翊身體,驟然收攏,將他硬生生從慕風頭上拽了下來。
百裡翊想動,可渾身發麻,一時間失去力氣。
夜無炁道:“你越掙紮,噬魂就纏得你越緊,可彆不小心將你的血肉割破了。”
百裡翊冷聲道:“夜無炁,你究竟是誰?”他有種夜無炁早已認得自己的錯覺,可幾千年來,他從未見過此人。
“我麼?”夜無炁輕笑不答反問,“我是誰呢?”
語畢見百裡翊未有反抗,夜無炁一直帶著笑意的聲音陡然間燃起怒意:“百裡翊,你究竟是怎麼了?竟與一群人族混在一起?如今還無力還手!”
百裡翊輕歎一口氣,卻不言語。
夜無炁卻愈發憤怒:“曾經的你去哪兒了?那個睥睨眾生,撼動天地的百裡翊呢?去開啟神界啊!去將神族全部斬殺啊!如今這般螻蟻橫生的世道,難道你看得下去麼?”
百裡翊心下一驚,聲音冷如寒霜:“你究竟是誰?”
……
明月不歸塵。
季言心離得顏荼很近,望著他得眼神滿是期待與炙熱:“你說我靈力被封?你有法子解開?”
顏荼在酆都城這麼些年,太久沒見到如此鮮活動人的活人女子,她湊得這般近,讓他有些難為情。
顏荼退後一步,輕咳兩聲緩解尷尬:“那是自然。”
“如若你能助我,方才拿出來那些寶物全是你的。”季言心見顏荼後退,恐他不願施以援手,又湊上前去。
“他不是不願助你,是你湊得那麼近,他害羞了。”王朝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調侃,“想必判官大人應是許久未見過女人了,情有可原,言心你好好說話,彆對人家動手動腳的。”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顏荼話落手起,一枚符咒已正正貼在王朝頭上。
“不妙!”王朝想躲根本來不及,眼下他已然變成一隻大黃狗,為了避免自己狗叫出聲,他隻好默默地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滾蹭地,試圖將頭上的符咒蹭掉。
季言心朝著顏荼躬身一鞠,言辭懇切:“請大人助我。”
不辭也跟著行了一禮,“我等必會用全力,找回生死簿上之人。”
顏荼道:“你們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片刻後,顏荼拿了一朵通體瑩白,
呈傘狀的蘑菇回來。
季言心不解:“蘑菇?”
不辭看見了傘狀蘑菇上布滿藍紫色的點,愈發疑惑:“這是毒蘑菇。”
“這叫千褶傘。”顏荼輕輕撥下其根本沾染的泥土,“這可不是一般的毒蘑菇,千褶傘隻生長在酆都地勢最高的地方,每三年才長一株,算你們運氣好,趕上了它破土而出。”
季言心猜測著:“你是想讓我吃這千褶傘?能助我解封靈力?”
“沒錯。”顏荼笑著點頭,示意二人跟他進屋,“吃了千褶傘會使人經脈逆流,重塑體內靈氣,隻不過隨便吃進去會要命,需處理一下。”
不辭大為震驚:“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能重塑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