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不為例(1 / 2)

初春,寒意深重。

好在今日天氣不錯,讓人感覺暖暖的。

大概是因為試卷卷麵和書法也是評分的標準之一,所以開考良久之後,考場中的大部分學子也未急於動筆,隻是在打腹稿,看樣子就知道是曾經有過痛苦經曆的可憐人。

隻不過這些可憐人中,又有大部分人鯉躍龍門之後,就忘了自己曾經也是可憐人。

錦衣玉食,視人命為草芥。

李承宗滿臉微笑的在考場裡走著,腳步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響,以免影響到這些讀書人的思路。

早在開考之前,聽說當今三皇子是主考,其實很多讀書人心裡覺得荒謬,畢竟這位三殿下的名聲在京都隨便一打聽都能知道。

一個不學無術之人,有什麼資格當他們這些寒窗苦讀多年之人的座師?

但是隨著三皇子一係列的舉措昭告京都眾學子,很多讀書人就隻有一個想法了,若是往後的春闈主考都是三皇子殿下就好了。

不用自己帶吃食,不用自己帶筆墨,各個方麵都考慮的十分周全。

關鍵,三殿下一視同仁,所有學子隻看才學,不看門第,京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前些日子那些跑去三殿下府上送禮的讀書人,不僅禮沒送成,還直接被取消參加春闈的資格。

所以如今看著那個在院中巡視的少年,他們隻覺得十分溫暖,就像天上的春日一般,將溫暖不分貴賤老幼的給與了所有人,那臉上淡淡的笑容,就像是在鼓勵自己一樣。

在考場各處走了走,又去食堂那邊交待了幾句,李承宗才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後就瞧見兩位侍郎大人半躺在椅子上睡的迷迷糊糊的了。

這兩位才學和能力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坐到禮部侍郎的高位,隻是這做人不太行,郭錚就不說了,貪墨受賄,弄虛作假,而趙大人倒是不乾這些事,但基本不管事,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懶政怠政,在禮部就像局外人一樣,看著尚書郭攸之和郭錚鬥。

明顯是想撿便宜,可惜沒等到兩敗俱傷,等來個範閒把郭攸之拉了下來,讓郭錚上台了。

李承宗咳嗽兩聲,驚醒二人:“天氣寒冷,二位大人不妨去屋中休息,免得到時候凍著。”

傻子都聽得出來語氣中的諷刺意味,所以兩人趕忙站了起來。

“殿下恕罪。”

“多謝殿下。”

前者是趙春年趙大人,後者則是郭錚。

郭錚也算是看明白,他說是春闈副考,實際今年的春闈考場,根本就沒有他什麼事兒。

更重要的是,他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三殿下,但很明顯這位三殿下看他非常不順眼,索性也就不在這裡礙這位三殿下的眼了。

所以郭錚走了,而且接下來的幾日很少露麵。

這幾日李承宗在考場中轉悠,看了不少的人試卷,也發現了一些有真才實學之人,有時不免駐足多看了看,記下了他們的名字。

雖然這輩子沒讀過多少這個世界的經書,做起文章來,肯定不如大多數學子的,更不用說和在場的考生的比,但好歹兩世為人,眼光還是有的。

而且為了此次春闈,李承宗還特意看過早些年的科考試卷。

以他的眼光來看,範無救此次科舉注定要失望了。

不是說範無救才學不行,而是其他人更厲害。

除了範無救之外,讓李承宗比較關心的就是泉州劉清了。

不得不說,老先生相當有才學,幾道疏論做的雖然談不上滴水不漏,見解也非堂而皇之的路線,但勝在切實,不飾虛華,倒是相當符合李承宗的心意。

今日是春闈最後一場,考題是李承宗自己出的,題目相當簡單。

——以京都為例,若你為官當如何治理。

此時已是下午,李承宗來到了劉清身邊,卻見老先生正滿臉倦容的收拾著案桌上的東西,顯然已經答題完畢,所以不免有些失望。

而劉老先生見到李承宗又一次來到身邊,卻是相當高興,可惜考院之中不得交談,否則他肯定要和這位三殿下好好交流一番。

……

……

時已入夜,考生們漸漸離開了貢院。

經過數日折磨,眾學子早已委頓不堪,哈欠連天,渾身酸臭,一些比較的慢的學子還在伏案咬筆,一些卻是在座位上呼呼大睡,不過最終時間尚未到,也就沒人去管他們。

當夜幕降臨,貢院之側銅駝巷中忽然響起一聲鑼時,此次春闈考試也就正式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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