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帶李承宗過堂一事,商廉本以為會很難。
他都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自備了乾糧。
結果完全沒想到會如此容易,讓京都權貴們談之色變的三殿下隻詢問了兩句,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便跟著他一起走了。
在去大理寺的路上,商廉實在沒忍住好奇心。
“三殿下,為什麼?”
李承宗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笑道:“就像你說的,本王確實是私設了刑堂,不僅私設刑堂,還親手殺了人,觸犯了慶國律法,跟你走一趟有什麼可奇怪的。”
“您這是供認不諱了?”
“那麼多官宦子弟看著,本王還能耍賴?”
李承宗笑了笑,問道:“你覺得本王今早所做之事,該得到怎樣判罰?”
其實他如果想不認賬,完全可以做到。
以他現在的威懾力,絕對沒有任何官宦子弟敢站出來說自己看見他行凶。
之所以不想這麼做,李承宗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對於李承宗的問題,商廉想了想,回道:“三殿下事先便把馮家的罪證交給了陛下,下官也知馮家眾人都該死,三殿下今早之事是為民除害,但三殿下實在不該親自動手,依照下官的意思,三殿下當關押一年,罰俸三年,以示懲戒。”
“你認為我真能被關進你們大理寺監牢?”
商廉搖了搖頭,如今朝堂上誰不知道陛下對三殿下恩寵有加,斷然不可能讓這位三殿下入大牢的,最多也就禁足一些日子。
“看來你也知道,父皇不可能讓我入大牢,這事關皇家臉麵,所以最多也就讓我禁足府上。”
“這便是三殿下願意隨下官走一趟的緣由?”
“算是一部分緣由,願意跟你走一趟,主要還是本王覺得你是個好官,本王願意給你增添些威懾力,今日你都敢抓本王過審,明日抓其他官員過審自然要容易些。”
李承宗頓了一下,笑道:“想來,你來抓本王過審,也有此緣由吧。”
商廉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自己有此心思。
他剛剛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需要給朝堂官員表個態,也需要有個威懾力。
“殿下機敏過人,下官佩服,隻是下官不解,殿下明知下官在利用您,您為何還願意隨下官走這一趟?”
從三殿下到殿下的稱呼轉變,明顯已經有親近之意。
李承宗淡淡一笑,解釋道:“除了因為覺得你是好官之外,本王也希望我大慶律法不要被權貴視作形同虛設,所以需要一個身份足夠高的人來警醒一些人,而我現在是最合適的人選。”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朝大理寺走。
就這一路,讓商廉對這位殿下好感倍增。
剛來到大理寺,才剛剛進了大堂,侯公公便來了。
“陛下口諭,召三皇子入宮覲見。”
看著行禮聽旨的商廉,李承宗打趣道:“商大人,還審嗎?”
“雖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陛下既有口諭,此案便暫且不審了。”
商廉直起腰身,朝李承宗拱了拱手:“下官多謝殿下今日教導,但明日上朝,下官依然會參奏殿下,還望殿下莫怪。”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聽聽就好,誰當真誰傻子。
這位新任的大理寺卿不是傻子,反而挺聰明的。
膽子也夠大。
為官清正,還沒有賴名成那麼軸。
至少目前來看,是一個好官,隻希望他以後也能繼續保持吧。
李承宗暗暗想到,朝侯公公道:“侯公公,走吧。”
……
皇宮,禦書房。
慶帝又在打磨箭矢。
其實李承宗很想跟老爹說,這玩意兒根本沒用,隻是他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慶帝為什麼這些年一直在禦書房打磨箭矢,說到底就是見識過巴雷特狙擊槍的恐怖,即便成為了大宗師,也依舊磨滅不了他心中的畏懼,所以一方麵想研究堪比子彈的箭矢,用於對付其他大宗師和神廟,一方麵也是想借此研究出能防禦住巴雷特狙擊槍的盔甲。
可惜慶帝根本不知道狙擊槍和箭矢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更彆說防住巴雷特狙擊槍的盔甲了,那可是在現代戰爭中都防不住的利器。
慶帝拿起箭矢平放於眼前瞄了瞄,隨口道:“聽說今日你吐了?”
今日看到他吐了的就那麼兩三個人,都是隨司理理來京都的北齊暗探。
慶帝知道他在畫舫上吐了,也就是說司理理身邊的北齊暗探中竟然有慶帝的人。
不愧是慶餘年中最大的老硬幣,連北齊暗探都有他的人。
李承宗驚訝的同時,又有些佩服,“父皇還真是什麼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