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範閒醉倒,這場祈年殿夜宴,算是落下了帷幕。
今日的慶功宴,本是為了鴻臚寺和禮部準備的,恐怕誰都想不到,最後成了範閒一個人的舞台。
今夜過後,範閒的才名必將傳頌天下。
慶帝已經笑嗬嗬的走了,範閒也被抬著離開了祈年殿。
長公主李雲睿看著被抬著範閒,臉色陰沉無比,也緊隨其後,帶著貼身女官離開了祈年殿。
她為了今夜之事,謀劃了很多,在她看來完美計劃,最終卻被範閒輕鬆化解,讓她後續計劃無法展開也就算了,還成就了範閒的名聲。
可以想象,今夜過後,範閒將會擁有多大的名聲,必定會被慶國的讀書人視為文壇領袖,再想對付範閒就不容易了。
畢竟,就像她自己說的一樣。
一個文壇宗師,從某方麵來說,比皇帝都要強大。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李雲睿心中憤怒至極,恐怕將範閒千刀萬剮,才能平息她心中怒火。
隨後太子看著給莊墨韓療傷的李承宗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才離去,老二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同樣和李承宗打了聲招呼才離開。
太子和老二一走,慶國的大部分官員也走了,至少剩下的一小部分和北齊的官員,則圍在莊墨韓席間,一臉擔憂的看著李承宗給莊墨韓療傷。
過了好一陣,莊墨韓才悠悠醒來。
聽到周圍關切的問話,莊墨韓臉上卻是一片茫然。
看得出來,這位文學大家,今日被範閒弄得心神崩潰了。
“都彆圍著了,讓莊先生靜一靜。”
李承宗開口,讓莊墨韓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給自己療傷的李承宗,心中多少有些後悔。
那天他聽過李承宗的分析後,其實覺得很有道理。
在正常情況下,肖恩應該是會被放回他們齊國,隻是他隨後仔細一想,覺得李承宗應該不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肖恩身上有關於神廟的秘密。
所以,肖恩的情況不能以正常情況視之。
他這次跟隨齊國使團來南慶京都,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個人,也代表了齊國。
要肖恩,不僅僅是因為肖恩是他這位文壇宗師的弟弟,更多的還是齊國也想從肖恩口中探聽有關神廟的秘密。
世上知道神廟秘密的人不多,隻有苦荷和肖恩,但苦荷超脫世外,雖然是皇室中的一員,但在苦荷心中,神廟更為尊崇,關於神廟之事,他不會跟彆人說,再加上他在北齊的身份特殊,又是武學大宗師,也沒有敢逼問他,所以隻有肖恩知道神廟的所在。
連他們齊國都想知道神廟的秘密,莊墨韓不信南慶會不想知道,所以他覺得,慶帝不會像李承宗說的那般,輕易放肖恩回北齊。
相比李承宗這個年輕人的一番話,他更傾向於李雲睿的計劃一些。
更關鍵是,他覺得跟李雲睿合作,在祈年殿對付範閒問題不大。
他來慶國就已經賭上了自己的清譽,以自己的名聲換取親弟弟,他認為值得,也認為天下人會更相信他。
可惜莊墨韓怎麼也想不到,範閒是一個掛逼,莊墨韓用了自認為最保險的方式,來換取親弟弟肖恩的自由,卻不想聰明反被聰明誤,遭到了範閒的迎頭痛擊。
感受到身上的暖流消失,李承宗收回了手,莊墨韓站起身大禮參拜,感謝道:“多謝三殿下。”
“莊先生,客氣了。”
李承宗笑道:“你身上的傷好治,但心傷可就得靠你自己了,你可不要讓我背口大黑鍋啊。”
前半句莊墨韓聽得懂,可後麵半句,他實在不懂,疑惑道:“老朽為何會讓三殿下背口大黑鍋?”
“你現在是我治好的,萬一你想不通,早早死了,你們北齊的人,豈不是會認為我做了手腳,這便是背黑鍋。”
莊墨韓一愣,笑道:“三殿下此言,倒是貼切,不過三殿下放心,老朽能想明白,怪隻怪我自己心不正,一切都是老朽咎由自取。”
雖然因範閒而清譽儘毀,深受打擊,但他對範閒並沒產生一絲怨恨,反而被範閒的才華所驚豔到了,認為自己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發點就是害人,又豈會落到這般下場。
想到前幾日李承宗的話,莊墨韓緊接著說道:“三殿下,伱應該早就知道範閒才華驚世吧?要不然你也前幾日也不會勸老朽。”
“範閒肯定是有才華的,否則我父皇那麼老謀深算的一個人,也不可能有意讓他接手內庫財權,你們都小看他了。”
“是啊,小看他了,今日祈年殿上,他醉酒賦詩百篇,首首經典,如此才華,世間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