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城。
距離八王之亂已經過去好幾日,蕭若瑾已經登上了皇位,北離年號已更名明德。
誰也沒有想到近百年來這座天啟城第一次經曆的戰火,居然太安帝的幾個兒子挑起來的。
青王府之中,蕭燮正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
作為失敗者一方,他並沒有被蕭若瑾處死,隻是把他圈禁在了王府之中。
事實上,除了當場被雷夢殺一拳轟殺的四皇子之外,他們發動幾個皇子都沒有死。
或許是為了彰顯仁德,也或許是登基大典太忙,暫時沒有時間來處理他們幾個。
但無論是何種緣由,都不重要了,他們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蕭燮,你還真是讓朕失望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蕭燮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倒是隨身伺候在旁的應弦嚇了一跳。
“誰?”
她抬頭看去,隻見楚昭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
“楚皇?!”
楚昭沒有理會應弦,自顧自走到蕭燮身邊坐了下來。
蕭燮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儘後,苦笑道:“本王敗了。”
為什麼會敗?
經過天啟城密探的稟報,楚昭了解到不少。
簡單來說,就是蕭燮一方太過自負。
如果他們選擇的不是親自領軍,讓蕭若風一方擒賊先擒王,而是讓大軍和江湖高手耗死蕭若風,八王之亂的勝利一方就是他們。
可惜眼下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敗了,就是敗了!
“所以呢,需要朕幫你做什麼?”
“我知道你是想借我之手削弱北離的實力,但我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本王連爭這個皇位的資格都沒有,可惜誰也想不到蕭若風那個蠢貨竟然會把皇位拱手讓給蕭若瑾那個陰狠自私的家夥。”蕭燮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笑道:“你知道嗎,在我們眾兄弟之中,蕭若瑾是最像蕭重景的,他們都一樣的無情無義、多疑狠辣,蕭若風最後一定會後悔的。”
楚昭有些意外,意外蕭燮竟然能看透蕭若瑾的本質,讚同的點了點頭,而後問道:“聽你這意思,是要放棄了?”
“一次就夠了,畢竟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北離的皇子。”
他們北離經不起再一次的內亂了。
楚昭愣了愣,笑道:“你變聰明了不少。”
“還得多謝你派人來指點本王。”蕭燮笑了笑:“能求你幫個忙嗎?”
“說。”
“能不能把應弦和我母妃帶走?”
應弦是曾經蕭重景派來他身邊的暗探,但哪怕是暗探,也是他身邊最為親近之人,而他母妃更不必說。
不等楚昭開口,應弦便一臉堅決道:“殿下,我不會離開您的。”
對此,楚昭看了眼應弦,隨後玩味地笑道:“你讓我把她和你娘帶走,你呢?”
“我若跟你走,隻怕你就走不出這天啟城了。”
“怎麼,是李長生在天啟,還是說謝之則會出手?”
蕭燮一愣,突然笑了起來:“倒是忘了,天啟城中沒能人攔得住你,不過還是算了,我若跟你走,我怕我會忍不住再起爭奪皇位的心思。”
楚昭點點頭,站起身對應弦使了個眼色,說道:“三日之後,城外三十裡梵若寺,我相信你有辦法躲過你們北離的監視和暗哨。”
言罷,楚昭瞬間消失在王府之中,仿佛從未來過。
“來無影去無蹤,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蕭燮感慨了一嘴,又喝了口酒,溫柔地說道:“應弦,收拾收拾,以後母妃便拜托……”
你字尚未出口,他便感覺後脖頸一痛,眼前一花暈死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已經在梵若寺之中了。
之所以願意帶著蕭燮一起走,並沒有任何謀劃,隻是因為最近兩年多的合作很愉快。
從青王府中出來,楚昭又去了一趟千金台。
最近兩年,屠大爺還是暗中幫了他們不少,理當感謝一番。
於是乎,第二天他才帶著楚媜進了皇宮。
“什麼人?”
一聲陰柔的輕喝響起。
與此同時,一道陰狠掌風也朝姐弟二人襲殺了過來。
“濁清,好久不見。”
濁清硬生生止住身形,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兩人,麵露凝重道:“這是……千像功,你們是什麼人?”
“說起來,蕭重景那老東西都已經死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去皇陵呆著麼,怎麼還在皇宮之中?”
這熟悉的聲音和語氣,還有這放肆稱呼……
濁清頓時臉色大變:“是你,你又來皇宮做什麼?”
“來見一個人,帶一個人走,正好遇見你了,幫忙帶個路?”楚昭笑道。
濁清沉默片刻,問道:“你要見誰,帶誰走?”
“朕要帶走蕭燮的母妃,見一見你們北離的皇後。”
“青王果然與你有勾結。”
“相較於勾結,我還是更喜歡合作二字。”楚昭笑了笑:“更關鍵的是,我們合作的頗為愉快,所以告訴蕭若風和蕭若瑾,蕭燮母子二人朕保了。”
濁清點點頭,問道:“楚皇陛下,皇後娘娘是你們西楚的那位二公主吧?”
雖然是問話,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楚昭也就沒有否認,笑道:“看來你查到不少東西。”
“確實查到一點,隻是沒想到二公主殿下竟然放下了仇恨,也是挺有意思的。”
濁清笑了起來,而原本一直麵帶微笑的楚昭,卻是臉色一冷:“行了,彆廢話,趕緊帶路!”
濁清反倒笑得越發開心:“楚皇陛下,請!”
就這樣,在大監濁清的帶領下,兩人大搖大擺的進入了皇後的寢宮。
時隔兩年半,楚昭再次見到了這個姐姐。
相較於楚筠滿臉的笑容,楚昭和楚媜的臉色卻頗為難看。
因為楚筠氣色太差,比起兩年多前也瘦弱不少。
楚昭梳理了一下楚筠的身體,然後開了一張方子,說道:“二姐,如果在天啟過得不開心,就跟我去楚國,如今楚國已經大不一樣了。”
從他探查的情況來看,楚筠身體上沒什麼大問題,因此辛百草和落雪那丫頭才沒有辦法。
也就是說,楚筠之所以會如此,其實是心病。
至於是什麼心病,無外乎與蕭若瑾和親人家眷們有關。
“我其實一直挺好的。”
看著楚筠瘦肉蒼白的樣子,楚媜的火氣一下就上頭了:“挺好的?你現在這樣,也能叫挺好的?是不是蕭若瑾那王八蛋欺負你了?老娘這就去找他算賬?”
“三公主,你當我們北離是你隨意可欺的嗎?”一旁的濁清淡淡說道。
楚昭一眼掃過去:“死太監,你還沒走呢?”
“要走了,如果不是廚皇陛下突然現身,老奴此時也該在去皇陵的路上了。”濁清不卑不亢地說道。
“那你還不走?”楚昭微微一笑,突然想起少年歌行中,濁清對蕭楚河出過手,又補充道:“對了,蕭楚河可是朕的外甥,濁清,你敢對他出手,朕會宰了你的。”
他堂堂半步神遊的高手,怎麼可能對一個小娃娃出手?
更何況,這個小娃娃還是他們北離現在的皇子。
楚昭這話,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