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太太淡淡地應了一聲,開了門讓常青進來。
那件事仿佛就沒發生過,老太太不願意提,常青不願意講,大家相安無事。
“吃午飯了嗎?”
“還沒有呢。”
“我去做。”
老太太找到自己的圍裙,常青從後麵抱住她,就像是小一點的時候她經常纏著她姥撒嬌,什麼也不說就是不撒手,老太太緩和了一秒,拍拍她的手背:“不吃飯了,怎麼還跟小姑娘似的撒嬌。”
“我就是小姑娘,長大了也是大姑娘。”常青嬉皮笑臉。
“我一會去給你姨媽打個電話。”老太太道,下學期的學費得準備了,家裡彆的人也指望不上,常青不聽話是不聽話,可學費還得給解決,之前她和明安也說好了,做姨媽的也不會一直抓著孩子的錯不放。
清清嗓子:“這學期的學費,我想自己交。”
老太太的臉馬上沉了下來。
自己交?
一個學生,還是個要發奮的學生,所有注意力努力不放在學校,還在為自己的學費操心,這不是分心嗎?
“常青……”
“姥,我自己都有打算,我能把這點事辦明白。”她找到出路了,這學期她的成績不錯,也算是比較討人喜歡,加上有人幫忙,她去申請了助學貸款,她不是要放棄學業轉而去賺錢,主次她還是分得清楚的,可她也不想欠姨媽的了。
矯情就矯情,過去用了但現在不想用。
“你怎麼辦明白?”老太太問。
“我可以申請助學貸款,按照我的條件是可以的……”
“自己家的錢拿了也就拿了,沒人會和你計較,以後你想還就還,借外麵的錢你的壓力不是更重?”老太太完全不能理解這孩子的想法,你姨媽是過去管的有點多,可出發點畢竟也是為你好,你覺得不想她管,我也理解了,她現在也不追著不放了,你自己的選擇你自己做主,為什麼家裡人的錢不要還要出去借。
“姥,我……”
外麵有人推門,算是暫時打斷了常青和老太太的對話,是盛明安,她過來給母親送些吃的,給家裡買什麼大多數的情況下,她都會給母親也帶一份,進了屋子裡看見常青,也是很久沒見了,這孩子從過年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姨媽。”起身叫人。
盛明安點頭:“放假了?”
“嗯,今天剛回來的。”
盛明安把袋子交給老太太,老太太念叨著,她能吃幾口,何必還特意跑一趟。
“我在家裡弄了一些布頭,你留著拚點什麼的吧。”盛明安搞了一個大袋子的布頭,都是平時留下來的,她都舍不得扔,過日子其實她還是挺仔細的,老太太點頭。
“常青一會和我走吧,家裡沒彆人。”盛明安說了一句。
都不在家,她想給常青拿錢,學費早就準備好了,就等她回來拿了。
常青點頭,她是要過去的,有些話還是當麵說清楚的好,姥姥這裡留到晚上再講就好了,盛明安待了一會,可能也是著急帶著常青回家,兩個人下了樓就直奔盛明安的家,坐了好一會的車,盛明安輕易不會打車,就算是當初陶青澄念書的時候,她經常去看望女兒,所乘坐的車也是最便宜的那一款,同樣的車怎麼會有貴和便宜之分呢?價格決定時間,快車是四個小時左右的行程,她坐的那趟車比快車的價格便宜一半,可時間卻是雙倍。
進了門常青站在門口換鞋,她現在來姨媽家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拘謹感,或許這就是長大所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說起來拘謹,她經常進出彆人的家中,那家人呢和她既沒有親戚關係,也不是有師生關係,她厚著臉皮,坦然地進進出出,那樣都不會覺得窘迫,這是自己的姨媽家,進也就進了,有什麼可拘謹惶恐的。
拘謹惶恐的背後所代表的就是害怕,治療害怕唯一的方法就是多害怕幾次,怕著怕著也就不怕了。
如果說盛紅緋家裡的裝修風格一貫就是走精品化的路線,那麼她姨媽這裡走的路線就是大眾化。
錢能不往裝修上麵砸就不要砸,家裡裝修一定要花最少的錢,東西可以買貴點的,但是扔到牆上地上很不劃算,以至於陶青澄結婚所住的這個屋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新房。
常青換了拖鞋,她和陶青澄的腳差不多。
“過來坐。”
盛明安回了自己的房間,從櫃子裡拿出來一個袋子,袋子裡麵裝的就是錢了,平時準備用來救急的錢,不是為自己家,而是為了娘家,誰出點事情拿不出來錢了,還不得指望她這個大姐,這又是媽又是常青的,還有其他的,真的出事情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數出來一部分錢然後找了個信封裝起來,而後從屋子裡走出來。
“你正好回來,學費你拿著。”
常青擺手:“姨媽,我這個學期學的還蠻不錯,得到的機會也好,各方麵比以前都有進步,學費這個我正想和你說,我準備申請助學貸款,以我的條件來說是能申請下來的……”
這事還得感謝琴琴,常青不懂這些,她就想助學貸款肯定很多人申請,自己窮彆人比自己更窮,結果沒想到,還真的不難。
“助學貸款也就是那麼一說,你說有需求的人那麼多,怎麼能輪得上你,比你條件更不好的人大有人在。”盛明安搖頭,她覺得常青這孩子,越是長大,越是懂禮貌的過頭了,給你就拿著,沒人需要你還,也沒人強迫你怎麼樣,拿了我的錢難不成你就低人一等了?青澄念書的時候她也知道學校有助學貸款,申請哪裡那麼容易的。
沒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說的話都是孩子話。
“我有個同學和我關係特彆的好……”詳細解釋著自己和趙琴琴之間的關係。
說白了,常青寧願欠彆人的錢,她不願意欠姨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