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一樣杵在門前。
常青:“……”
乾啥?
“我能進去嗎?”沒有話說,她就進去了,她今天也挺累的,等下要去打幾通電話,那個病她確實還是沒把握,想去請教請教趙老。
那邊走廊有人過來喊:“常青,郗大夫找……”
“哎,來了,這就來。”
常青也不管盧偉山打算乾啥,推門回了屋子裡,把水果放了放,然後換了雙鞋就又出來了,郗大夫人在針灸科呢,彆的醫生可能是忙,現在有患者過來坐康複治療,做康複治療的過程當中實習生是要在現場的,有些時候幫著調整針。
這原本做這個康複治療呢,一般的時間選擇都是在上午和下午,晚上這個時間極少,大夫也得下班回家,不過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有的病人是跑老遠過來的,時間上實在沒有辦法調整。
常青進入針灸科,盧偉山他們都在的,頭皮針然後是胳膊、大腿。郗大夫下針,學生們觀看,偶爾調針是學生來做,但說過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他不帶學生,他是不管的,有些病人來找他,衝的就是郗大夫這點,他不會叫彆的人動自己的針,不像是那些大夫,帶學生,讓學生上手,作為家屬十分害怕這樣的行為。
常青就看著那針,郗大夫普通話不好,常青會主動詢問一下病人感受感覺,有些時候病人回答不出,說話費勁也是由家屬代勞,畢竟是照顧自己的人,她吐幾個字,偶爾家屬也能明白過來。
結束以後郗大夫就下班了,這已經是最後的一個患者了,他走了以後,還有過來做康複針灸的,不過不是他的病人,是醫院裡彆的醫生,實習生還沒有走,盧偉山甚至親自上手去調針。
“大夫,我父親覺得有點疼。”
家屬握著自己老父親的手,看著楊大夫說著,病人瞧著確實好像是有點疼的樣子,楊大夫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這是自然的現象,你說恢複治療恢複治療,能沒有一點疼痛嗎?
“這都是必然的現象,等下就好了。”
“偉山,你給調整頭皮針……”
盧偉山上手,調整的作用就是為了解決頭疼的問題,盧偉山也覺察到好像病人有點不對勁,這種反應不是正常的,他也有看過一些病人做治療。
所有針撤掉,治療就算是結束,接下來的事情誰都想不到的,病人突然吐了出來,然後大量的流冷汗,呼吸急促,抓著自己女兒的手說自己看不清了,看不見了。
“我這看不見了……”
眼睛是睜著的,但是病人說什麼都看不見。
家屬馬上就急了,他們是過來做康複治療的,怎麼治治還給治壞了呢?
“大夫,你給看看,這是怎麼了?”
病人女兒馬上就慌了,控製不住緊張,她怕啊,她不懂醫,也不了解眼下是個什麼情況,就知道要不好,醫生都在呢,幸運的就是人現在在醫院。
楊醫生還在寫病曆。
“去拿血壓計……”常青推盧偉山。
盧偉山拔腿就跑。
“急什麼。”楊大夫訓常青。
慌什麼,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
盧偉山跑回來,整個人都慌了,他們確實都沒遇上過這樣的事情,一量果然血壓在150左右,這問題就嚴重了,必須馬上得送急診。
“怎麼回事?”
外麵有人擠進來,家屬還在哭,她不敢鬨啊,真的鬨起來,醫生不管了怎麼辦?醫生現在就能救的,你鬨醫院,那不是不要命嘛,都恨不得捧著醫生來呢,就求著醫生能多費點心。
“突發腦溢血。”
她上午才見過這個病例,保守治療肯定不行,必須馬上手術,看這個樣子,恐怕要開顱。
“醫生,這怎麼辦啊?”
病人家屬哭的滿臉都是眼淚,她帶著人出來的,真的出點事情,她解釋不清楚的,家裡還有兄弟姐妹呢,她回去怎麼交代?自己陪著父親過來做康複治療,最後把人給治療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盼著老頭去死呢,她是一點這樣的心思都沒有,她也不敢啊。
“醫生你想想辦法……”
“送急診……”
“常青……”
盧偉山整個人被定在了原地,他覺得自己已經傻掉了,師姐叫常青,覺得常青是瘋了,眼下什麼情況啊?你他媽的這是乾什麼呢?你要搞死病人,這還是在醫院,你就玩完了,這不是你賣弄技巧的地方,這不是亂來的地方。
“這是乾什麼呢。”楊大夫突然大聲了起來。
今天這事,沒完了。
肯定就沒完了,怎麼完?
病人死在她手裡,她這輩子也彆想在醫院乾了,等著瞧吧。
一個實習生,你什麼都敢乾,都說送急診,明顯就是突發性腦溢血的情況,這情況可大可小,你搞什麼搞。
盧偉山看著常青的背影,他覺得自己的氣都喘不上來了,就仿佛是看大片,看到關鍵時刻,你一激動被尿給憋的,整個人忽忽悠悠的,就是那樣的感覺,渾身發燙,被一圈機關槍給突突了,突突懵了。
太陽穴被紮了一千針,紮的都爆掉了。
病人被送急診了,急診是ct檢查,就是突發腦溢血,送過去病人依舊看不見,但說話很有條理性,證明人的意識是在的,問他哪裡覺得疼哪裡覺得難受,都能講。
“大夫,我好像能看見白色的……”
他影影呼呼當中似乎看見了醫生的白大褂,但一眨眼似乎又是一整片白了,自己也說不好,是真的又看見了還是沒看清。
楊大夫把常青罵的狗血噴頭,自己罵完還不算,給主任得打電話,必須打。
你這麼本事,彆在這裡混了,你去更牛逼的地方吧,你這樣的學生誰能教?誰敢教啊,這麼牛氣。
常青低垂著頭,虛心接受教育。
心裡想的是,完了。
又得寫檢查了。
主任八成會活扒了她的皮,明明一件事上剛訓過她,她又犯,還是馬上犯,死定了死定了,完蛋了。
主任接到電話,差點沒腦中風。
隻覺得眼前一黑,他覺得身體有些發晃,勉強找了個椅子扶著。
“老耿,你這是怎麼了?”主任夫人一見,立即就急了。
他揉著自己的頭,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短命,被常青給氣的。
我跟你講什麼了?
吃個飯還得存一個晚上第二天才拉出去呢,你這馬上就拉出去了?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前幾個小時告訴你,這會斷了你以後的職業生涯的,這會讓你跌進萬劫不複地獄的,晚上你又給我惹麻煩,你想不想好了?
不行,不能教了。
這樣的學生他帶不了。“醫生,剛剛差點出事……”
夫人一聽,覺得這不是挺好的,學生都這樣牛逼了,把人也算是救回來了吧,應該嘉獎啊,不然真的算在醫院頭上,這事也輕不得,人家好好的過來康複,你們就給搞成這樣。
“放屁……”主任噴自己老婆。
拿起來衣服,轉身就走了,穿著家裡的拖鞋就走了。
夫人還生氣呢,我好好和你講話,替你分憂,安慰你,寬慰你,你掉回頭就一句放屁,得,我放屁,你走吧。
“媽,我爸穿拖鞋走的……”
“能死嗎?”
孩子:“……”
沒聽說過穿拖鞋能死的。
主任都快到車站了才發現自己穿的是拖鞋,你說一個禿頭大汗,額,這形容有些不準確,按照青兒的說法,我們主任隻是有點半禿而已,長的稍稍一蓋,還是有半拉腦殼頭發的,身材削瘦,有點氣質的,如果不乾中醫,也許大家會覺得他是搞形體的,體型很好看的。
不看臉,不看半禿,你就看他的身形,也許會被迷倒的。
風那麼一吹。
額……
頭發到處飛,禿的那地方更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