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從椅子上站起,她的臉上一點的表情都沒有。
“叔叔,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害了王辰。
是她的錯。
王辰的父親沒有說一句責怪的話,他伸出手放在常青的肩膀上。
“孩子,這是意外。”
誰都不想發生的意外。
從事發到現在,常青第一次哭,第一次落淚。
她不喜歡這種無力感,讓她顯得格外的脆弱,她不喜歡這種不受掌控的節奏,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能做王辰主的人,向來就不是周洲,更加不會是趙壯壯,也不是常青。
謝暉和男人在一旁說著話,男人拿出來一根煙,反複捏著卻沒點上火,其實現在護士都已經差不多眯著了,就算是他點上了,可能也要好一會才會被發現,運氣好的話,也許就不會有人發現,他的手捏著那根煙,煙被捏的皺巴巴的。
常青的婚期,沒有如約到來。
準新郎進了醫院,並且情況嚴重又特殊。
老太太聽說第二天一大早和盛明安就趕到醫院了,可任誰來,王辰這個樣子,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登記變成了無限期推遲。
這家裡自然都會知道的,彆的人還好,也不會太講什麼,畢竟發生這種事情叫人唏噓。
錢鑫覺得這就是命。
“常青的命就是不好,你想她是怎麼生出來的,姓常的都是缺德帶冒煙的,她身上就有罪全部都是孽,她能好菜怪呢,自己不好還要連累人,找了她,那個男的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這下可好,年紀輕輕的,給弄的終身癱瘓。”
嚴炳正說:“媽,人家也沒說終身癱瘓。”
實事求是,那大姑不是這樣說的,怎麼到了他嶽母的嘴裡就變成了終身癱瘓。
還有他覺得嶽母真的是有點過分了,人家出事情,怎麼好像她很解恨一樣。
多大的怨恨也不能這樣的,那是家裡的人,是親戚,親戚就應該互相盼著好,常青人不錯的,還幫他媽介紹醫生看病。
“那頸椎都斷了,不癱瘓才怪。”
嚴炳正:“頸椎斷也分很多情況的……”
“這下好了,把人害成這樣,她不登記了,她可精明了他,和殘疾她能過一輩子嗎,你就瞧著吧,這婚八成她得反悔。”
……
王辰清醒以後知道的自己情況,相當的冷靜,隻是上下看了看她,對著她笑。
“沒受傷就好。”
常青掉眼淚。
她寧願他怪自己,怨恨她,罵她都行。
但是唯獨不能接受他這樣好聲好氣地講話。
“對不起……”
王辰說:“原本就不是你的錯,隻是我們倆的關係,我需要時間來重新考慮一下。”
出了意外和變故,他現在這種情況,他知道常青不會嫌棄他,但是請允許他得有點男人的尊嚴,他的驕傲並不是被車一撞就撞沒了。
她可以愛他,可以離不開他,但不應該同情和憐憫他。
後兩者會讓他受不了的。
常青抬起頭,目光對上他的,她的鼻子哭的通紅,看樣子是沒少偷哭。
她搖搖頭,說:“等你好一些的,我們就去登記。”
這不會發生改變的。
他變成什麼樣她都接受。
王辰說:“常青,你愛我嗎?”
常青說:“我愛你。”
王辰仔仔細細看著她的臉,從上到下,無一放過認真的看著。
“可愛情裡不該有同情的存在,不該有憐憫的存在,我現在這樣……”他看看自己的身體,這身體叫他覺得陌生,因為似乎沒有感覺,他想:“我已經走入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水分嶺,有些難堪有些難以承受,可是我是男人,我就得撐住,我不能哭,你要我哭給你看嗎?”
常青突然握著他的手,她不敢去看王辰的臉,王辰覺得自己的手背涼涼的,他試著抬抬手,他的手背上還有針,一動上麵的吊瓶就跟著動,他要很費力才能摸到她的頭。
“彆可憐我,就好好的愛著我,我想你可能知道,我大概要去外麵治療,我如果好不起來,那麼我們隻能是互相相愛的朋友,我不會娶你,我接受你愛我,但是不能接受你嫁給一個殘廢。”
王辰笑:“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想把所有最美好的一切都送到你的手上。”
他不會對她發脾氣了,再也不會了。
他那麼喜歡她,那麼愛她,有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或者親眼看著她嫁給彆人,有限的時間裡,他就想對她更好一點,留著讓她以後回憶起來,首先想到的就是甜蜜,而不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