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1 / 2)

第170章

雖然有溫益卿突然出現幾乎攪局,幸而闌珊攔的快。

加上姚升又竭力地打圓場,眾官吏也都不是蠢笨之徒,因此在兩人跟趙世禛皆都離開後,現場依舊的“其樂融融”,雖然各人的心中難免會想一點點什麼。

但因闌珊臨去那句話,卻又解開多半人的心結。

畢竟工部上下人人皆知,溫益卿向來跟舒闌珊不對付,今晚上榮王特意宴請決異司,自然是給舒大人麵子,想必溫郎中就看不慣,特意來滅舒大人威風的。

隻有姚升因為看破了天機,簡直的可以用一個心懷鬼胎來形容。

言哥兒那邊,幸而有葛梅溪王鵬跟飛雪三個安撫著,小家夥很懂事,乖乖地坐在桌邊上等候,也不哭不鬨的,隻是眼睛裡透出憂慮。

幸而不多時,榮王殿下陪著闌珊回來了。

闌珊因為之前喝了烈酒,雖然吐了,仍是不勝酒力。

趙世禛本要帶她自回王府,她卻放不下酒樓上一乾人等,怕他們擔心。

趙世禛一路抱著,在進門的時候才把她放下。

闌珊頭暈目眩,搖搖晃晃,隻能死命拉著他的手臂支撐,越發把榮王殿下名貴的緙絲袍子拉扯的不像樣。

趙世禛又愛又恨,少不得也攬著她的腰,暗中使力扶著。

好不容易才進了樓裡,幸而那些人見了王爺紛紛地跪地低頭,並不敢十分打量。

樓上眾人雖也在推杯換盞,氣氛卻覺微妙,見他們回來了果然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當下又應承了會兒,闌珊實在撐不住,便先行退席。

趙世禛也起身,眾人恭送了。

榮王本想讓闌珊到王府去,但她家裡這麼多人圍著……他自然不懼,卻怕她臉上過不去。

且方才給溫益卿來了那次,那小孩子雖不哭鬨,臉色還是有些驚惶的,自打闌珊回來就靠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趙世禛見狀就知道自己今晚要獨守空房了。

眾人下了樓,趙世禛看了闌珊半晌:“本王請客你卻喝的這樣……”

闌珊雖然醉中,卻也知道他的心意,當下忙欠身假惺惺地說道:“改天親到王府給殿下賠禮。”

趙世禛聽了“賠禮”二字,唇邊才略有些許笑意:“醉貓兒一樣,還知道賠禮呢。那好吧,本王記下了。”說完後,便先行上車帶人去了。

剩下姚升,江為功,張所正葛梅溪等人在原地,見王駕遠去才都直起身子,姚升不禁看向闌珊,滿心的話都在胸中鼓湧。

江為功原先喝的半醉,這會兒又清醒了幾分,當著趙世禛的麵不敢多嘴,此刻才問闌珊:“溫郎中怎麼來了?你拉他去跟他說了什麼?”

闌珊道:“其實沒什麼,他就是有些氣不過王爺怎麼沒請他。”

江為功詫異:“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今晚上說好了專請決異司的……這也吃醋?”

姚升忙咳嗽了聲岔開話題:“老江你彆再喝了,明兒你還有正事呢。”

江為功不以為然:“我心裡有數。小舒,你不上去再喝兩杯嗎?”

闌珊才笑,姚升道:“我看你的確喝高了。”當下把他往身後一拉,對闌珊道:“小舒你回去吧,我會照看他的。”

闌珊向著姚升行了禮,這才同葛梅溪等一起去了。

江為功兀自歎氣:“今晚上也沒喝的儘興,先是王爺在場,好不容易放開些了吧,溫郎中又來了……唉,姚大人,咱們去不醉無歸如何?”

姚升看著他一無所知的樣子,半天才道:“算了,彆喝了,越喝越糊塗,我本來還算是個精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總跟你廝混在一起,就弄得近墨者黑,也變得愚蠢起來。”

“你說什麼?”江為功很聽不得這話。

姚升長長地歎了聲:“我說,你我都是把腦袋懸在腰帶上的人啊。”

看趙世禛對闌珊那種情態,他跟江為功兩個卻動輒就跟闌珊拉拉扯扯。

自己倒罷了,這胖子時不時地還要去抱一下,這得虧趙世禛沒親眼看見過,不然的話這腦袋真的岌岌可危。

江為功顯然不知他在想什麼,便道:“我們乾的這差事自然是危險的,所以我要多喝點兒,誰知道以後……”

姚升反應過來:“你快給我把那烏鴉嘴收了,信不信我打你耳刮子!”

江為功嗬嗬笑著停了下來:“算了,不說這些了。你上不上樓?”

姚升本不想喝,給江為功方才那句話戳了心一下,便也舍命陪君子:“喝就喝,怕你不成?”

江為功大笑:“這才夠意思嘛。”

兩個人重又上樓,樓上眾人見王爺跟闌珊都去了,本正忐忑不知要不要也散了,見他兩人上來,不由分說勸酒,才又都興高采烈起來。

當夜,姚升竟跟江為功喝的大醉,兩人的隨從扶著他們上了車。

車中,江為功呼呼大睡,姚升卻毫無睡意,酒力之下思維更加活躍。

他想起那日在郊外看到的美人兒……

想起趙世禛當時將她半抱在懷的樣子,竟跟今晚上他在樓上所見——趙世禛抱著闌珊從長街走過來的姿態相似。

偏偏那天闌珊不在工部,更且後來,那鄭家姑娘進宮的日子,闌珊也是告了急假。

“他們真的是,”姚升喃喃的,“郎情妾意,膽大包天……匪夷所思,驚世駭俗。”

想到那日驚鴻一瞥,美人絕世之態,那絕豔綽約的眉眼身姿,逐漸跟自己熟悉的人重合。

可笑闌珊成日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卻沒有發覺。

又想到今日所見她額上垂落的那點流海,姚升半是釋然半是有趣的笑了起來,竟忍不住喃喃道:“北方有佳人……”

江為功正在昏睡,聞言也便哼哼著道:“絕世而獨立……”

姚升轉頭看著他流著口水的樣子,大笑:“罷了,人生如此,夫複何求啊……”也翻了個身,手拍著大腿唱道:“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唱著唱著,也睡著了。

江為功雖然宿醉,人卻極有敬業精神,次日一早,給侍從一叫就跳了起來。

忙忙地打了涼水洗臉,換了衣裳。此刻天還不亮。

從府內往工部而行,進內先去決異司,還沒到院子就見燈火通明。

進內一看,齊刷刷站了一片的人在廊下。

江為功吃了一驚,卻見闌珊從內走了出來:“你來了?我先前去見楊大人,他說不必特意去拜,叫直接啟程就行了。”

“好。”江為功點頭,目光掃過在場同僚,“怎麼、來的這麼齊?”

昨晚上喝醉的不少,本以為都在家裡睡覺,沒想到居然……

闌珊道:“這是決異司頭一件差事,大家都盼著江大哥馬到功成,早日回來。”

江為功的眼睛突然紅了,伸出胖手握住闌珊的手:“知道,小舒你隻管放心吧!”

闌珊回頭,身後飛雪領了幾個侍從,捧了一個頗大的箱子過來,江為功問:“這是什麼?”

“是防身的幾樣東西……水裡也可以用。時間倉促,不能給江大哥演示了,隻是操作簡單,江大哥一看便知。”

江為功突然想起她先前跟軍器局要的弩,以及這兩天所忙的事情,原來是為了自己在忙!更是感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當下送他出門,將上馬的時候,姚升拉他到旁邊:“公務雖然要緊,但最要緊的是性命,要真的到了那種至極為難的時候,彆逞強,保命要緊!”

江為功知道他的心意,當即也不再打趣,隻道:“明白。”

又回頭環顧眾人,看看闌珊,最終後退一步,長揖到底:“我去了,大家也都回吧!”

這邊江為功才走兩天,正堂院來人叫闌珊過去。

在公事房內見了楊大人,楊時毅問起西北一事的安排。

闌珊遲疑:“這個還沒有最佳人選,請容我……”

“司禮監又在催了,已經不能再耽擱,”楊時毅駁回她的話,又看著她道:“我也知道你的顧慮,你要是難以選擇,我已經幫你想好了,就選姚升去吧。”

闌珊一震。

楊時毅道:“姚升管虞衡所,死亡之穀落在他頭上也是理所應當,且姚升在大理寺多年的經驗,最是精明,讓他去探這種複雜情況正是相得益彰。”

“大人……”闌珊忐忑。

楊時毅道:“若是尋常輕鬆的事情輪不到決異司,你心裡也明白。去吧,就說是我話。”

闌珊從正堂院回去,決異司這邊兒其實也都猜到幾分。

尤其是姚升,他看闌珊的臉色是那樣,又瞧著他欲言又止,心裡已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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