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
不知道是那八個人當中的誰喊了一句,崔宛喬剛一踏進房門,額頭正中一擊,瞬間隻覺得天旋地轉。地上掉落下一個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掛件,是客廳吊頂的水晶燈上的吊墜。
崔宛喬仰倒下去,好在張家人及時扶住了她的背,崔宛喬捂著額頭,隻覺得濕漉漉的,她把手拿了下來,掌心全是血。
正在乾架的兩個張家男人戛然停手,張起靈撇下張海樓便朝崔宛喬飛奔過去。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屋子裡很安靜,儘管客廳全是人,卻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張海樓的兩隻胳膊脫臼了,腰椎有明顯的血痕,他被張家人抬到客廳的角落療傷,屋子裡充斥著跌打油的氣味兒。
剩下的張家人在清掃打碎的家具,整個房子就像闖進來100條發了瘋的哈士奇,現在終於走了的那種滿目瘡痍感。
到處都是木屑和灰層,以及玻璃渣。
電器和音響也沒有幸免。
崔宛喬實在沒有精力去管彆的事了,她暫時不想知道這個家被摧毀成了什麼樣子。
崔宛喬的胳膊還很疼,額頭也舔了新傷,可她見到了張起靈之外的張家人,崔宛喬還是很高興的。
張起靈坐在床頭,麵無表情地守著崔宛喬,他眼睛裡含著很深的歉意。
“你們張家來的,挺能鬨。”崔宛喬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幾小時前,一個懂醫的張家人替她的腦門縫了針。
“我叫他們小聲一點。”張起靈正準備起身。
“我是說,你和小張哥,挺能鬨的。”崔宛喬道,她的頭有些發昏,麻藥過去之後,額頭開始疼了。
張起靈沒說話。
“幾分鐘前,我才答應張海樓不要告訴你,我撞電線杆的原因。”崔宛喬笑著道。
張起靈俯身親了親她綁著紗布的額頭:“他很擅長偽裝。”
崔宛喬道:“看出來了,他扮你扮得很像。”
張起靈被張家人引開之後,沒過多久便發現了不對勁,當他回到超市沒有找到崔宛喬,就知道肯定是張海樓帶走了她。
這段時間,張海樓一直在勸張起靈回張家。
張起靈一路朝彆墅方向奔跑,很快看到了那輛撞得引擎蓋都掀起來的車,有兩個張家人假裝認識車主,正在和交警處理那場事故,他們看到張起靈的時候,臉都嚇白了。
張起靈以為崔宛喬受了非常嚴重的傷,憤怒的火焰燃燒到了極致。
張起靈一直都知道張海樓在跟蹤他們,但他對這個人十分信任,沒有過多在意,想不到張海樓屢次勸說張起靈不成,打起了崔宛喬的主意。
任何對崔宛喬不利的人和事,張起靈都會反應過激,陳文光那次之後,他已經無法再容忍崔宛喬受到傷害,對張海樓下手自然毫不留情。
崔宛喬道:“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張家人來找你這件事,我肯定不會大動乾戈去撞電線杆,你知道維修費有多驚人嗎。”
張起靈默默地注視著她。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接觸你的世界。”崔宛道,“但你覺得,我還有可能置身事外嗎?”
“我會保護你。”張起靈道。
“我不是想指責你,你知道我是最不喜歡指責你的了,但我還是想說,我遭遇了兩次危險。第一次,我差點死掉,第二次,有驚無險,如果不是因為張海樓完全沒有惡意,這次反而是最可怕的,因為我才知道易容術不是電視裡麵才有的橋段,這是一種警示。”
張起靈不語。
“不用感到抱歉。”崔宛喬握著他的手說,“你不可能24小時保護我,但如果你讓我知道那些事,讓我提前有所防備,我就不會輕易上當。”
張起靈露出為難的神色,很快又恢複淡然,他岔開話題:“你怎麼知道張海樓不是我。”
“你猜。”崔宛喬道。
張起靈不說話了。
“好吧,那你親我一下,我再告訴你。”崔宛喬妥協。
張起靈立刻埋下臉來吻她的嘴。
崔宛喬回應了這個吻,然後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我知道你每一個身體語言,哪怕是緊繃的肌肉,想要傳遞出來的含義,我都知道,特彆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的身體語言會很明顯。”
“比如?”張起靈一副談興正濃的樣子。
“比如,當我挽著你的胳膊,你會用力的夾著我的小臂,上半身會貼近我,至於張海樓,他雖然扮你扮得很像,當我挽起他時,他明顯很不適應。”崔宛喬有些得意地說,“當然,最重要的是,你今天身上有我的味道,張海樓再厲害,也沒辦法在短時間買到那款身體乳。”
張起靈得到了答案,處變不驚的臉上並沒有出現驚喜或是彆的表情,但崔宛喬能感受到他的情緒還是有了變化。
“宛喬。”張起靈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願意,隨我去張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