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症(2 / 2)

[盜筆bg]啞巴保鏢 水之吟 10603 字 10個月前

直到張海客回來,她才逐漸轉醒,兩個男人看著眼睛腫成金魚的女孩兒,不禁同時歎了口氣。

張海樓給崔宛喬打了盆熱水,遞了張乾淨的毛巾讓她洗臉。

崔宛喬拿著毛巾,遲遲不動。

就在兩人以為她又要哭了時,崔宛喬猛地把臉埋進熱水裡,埋在裡麵十幾秒才抬起來,快速用毛巾擦拭乾淨。

“說吧,老張還記得你嗎?”崔宛喬望向張海客,雖然眼睛裡充滿了血絲,思緒卻是清晰。

“他記得我,但是,是小時候的我。”張海客道,“他現在大概對15歲之前的事還有些印象,也僅僅隻是有印象,跟以前每次失魂症發作之後的情況一樣。”

“為什麼會這樣?”崔宛喬問,“走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她看向張海樓。

“下墓時也好好的。”張海樓道,他從身後簡陋的抽屜裡拿出那個機關盒,“直到他找到這玩意兒。”

“這是什麼?”張海客問。

“不知道,是族長打算送給你的禮物。”張海樓把錦盒推到崔宛喬麵前,“你看看有什麼頭緒沒有。”

張海客對崔宛喬道:“看來上次族長要拿的就是這個,隻不過年代久遠,族長說那個東西掉得很深,當時急著回來找你,就沒有下去拿。”他看向張海樓,“具體是怎麼回事,是中了你們不知道的什麼埋伏?”

“沒有埋伏,至少族長還清醒的時候,我們的行動都很順利。”張海樓道,“怪我,族長把機關盒拿上來,我好奇裡麵裝著什麼,沒想到他撥弄了幾下,就發病了,我一開始還以為盒子裡有暗器,結果發現那個症狀太熟悉了,覺得還不如中了暗器呢。”

崔宛喬麵前放著的,是一個紫銅色的鐵木盒子,上麵刻著月季和蝴蝶的圖案,盒子不算輕,崔宛喬拿起來連掂兩下都困難,如果不是盒子本身的重量,那就是裡麵東西很有分量。

“或許是一個線索。”張海客道,“這裡麵肯定有什麼激發了他的失魂症。”

“失魂症是可以隨時隨地,突然就來的嗎?”崔宛喬有些無力地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張海客道,“我唯一見過的張家族長隻有現在的張起靈,其他人,我們以前哪有資格見識,更彆說了解細節,張家的檔案裡,隻記錄了失魂症是張家起靈人獨有的病症。如果沒有海樓,族長肯定會死在裡麵,他現在的狀況,要比之前虛弱得多,在他之前很多起靈人,都死於發病時遭遇危險。”

崔宛喬腦子一團亂麻,張家人都不了解的事,她就更沒有辦法了。心口一縮一縮的,呼吸不太順,一想到張起靈那張冷漠的臉,崔宛喬的鼻子又酸了。

“也許你是對的。”崔宛喬對張海客道,“我沒有資格跟他在一起,我根本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崔家家主。”

“瞎說什麼呢。”張海客道,“這裡麵肯定有彆的原因,張家族長就算要發病也是有時間範圍的,跟你壓根沒關係。”

“不是崔家家主能克製這病嗎?”崔宛喬道。

“你也說了,隻是克製,並非治愈。”張海客道,“前幾任張起靈和崔家家主肯定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不然那些族長就不會死在墓裡了。隻是有崔家家主伴其左右,他們很快就能明白自己的處境,不會因為忘了一切而分不清東南西北,肯定也有失誤的時候,畢竟要帶著一個昏迷的人從墓裡逃出來,很困難。”

張海樓補充道:“崔家族長都是女子,體力方麵自然有限,我把族長背出來都夠吃力的,還得躲避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那地方我一輩子不想去第二次。”

崔宛喬在混亂不堪的恍惚中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你想到什麼了?”張海客對於崔宛喬即使是在傷心中,也能冷靜處事表現出了極大的讚譽。

“你們說過,我和老張是唯一產生過感情的張家族長和崔家家主,我覺得可能不完全是這樣。”崔宛喬道,她這麼說的時候,對麵兩個人也仿佛明白了,“你們又怎麼知道以前的崔家家主,不是因為張家族長再次失憶,把自己忘了,才變得沒有感情的呢。”

張家人族譜上麵從沒有過張崔兩家感情史的記載,事實上,所有關於張家的曆史,就不曾提及感情層麵的內容。於是便默認張崔兩家領袖的關係僅僅隻是附屬,或許,裡麵也不乏有產生過真情實感的,畢竟曆代族長都英俊瀟灑,崔家家主嫵媚多嬌,隻是失魂症造成這段關係不可能持久。

當年的張崔族長行事神秘,也無人知道內情,崔宛喬和現任張起靈想必是活著的張家人唯一確定的夫妻。

“丫頭,彆胡思亂想,你先回去睡一覺,明天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張海樓哄勸道,“一定能找到原因,實在不行,要不你待會兒把衣服脫光試試?”

張海客拍了一下張海樓的胸口,正好打在他的淤青上:“少說兩句。”

“什麼辦法都得嘗試嘛。”張海樓捂著痛處道,“你跟族長說了半天,都說些什麼?”

“我告訴他,他和小崔的確是夫妻。”張海客看了一眼崔宛喬,見女孩兒也看著自己,便接著道,“我讓他彆離開鎮子,這裡有很多他跟小崔的記憶,如果他多待一陣,或許能想起什麼,所以,族長今天依然會睡在原來那屋。”

“好機會啊。”小張哥道,“趁著夜黑風高,跟他做,我不信處男開了苞還能抵擋得了女人身體的誘惑。”

崔宛喬又想哭又想笑:“他現在的樣子,我是見過的,如果強行靠近,他會毫不猶豫弄傷我,然後走掉。老張對於自己的領域有很強的防禦意識,我曾經被他按在地上,差點摁斷我胸骨。”

兩個張家男人有些吃驚。

“這樣你都愛上他,你是受虐狂嗎?”張海樓道

“他也不是故意的。”崔宛喬反駁道,“老張現在比那會兒的情況嚴重的多,那時他懂得收手,事後也會感到歉意,但現在,他不會,因為他根本不愛我。”說到最後,崔宛喬的聲音又哽咽了。

“我覺得,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壞。”張海客說,“剛才族長還問我,是不是弄傷你了。”

崔宛喬有一瞬間的欣喜,但很快又被悲傷取代,她揉了揉被張起靈弄紅的部位:“老張這麼問,不是因為他記得什麼,而是因為,他是個好人。”

“或許吧。”張海客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至少你回去,不用擔心族長再傷害你,隻要你暫時忍住彆碰他,總有機會的,慢慢來,你把這個當成跟他重新認識就可以了。”

“說的輕鬆,我們都結婚了,你告訴我現在重新認識。”崔宛喬難過地道,“炮友都不至於這樣。”

張海樓想笑,但又覺得這個時候笑,對崔宛喬太過冒犯,於是問:“你還有過炮友啊?”

崔宛喬無心與他開玩笑,起身回到了曾與張起靈共赴過的愛巢。

她無數次設想過張起靈如果失憶了,忘了自己會是怎麼樣的心情,那個時候,崔宛喬還不像現在這樣愛他,所以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可以重頭開始,但當崔宛喬真正去麵對一個冷漠的丈夫,那種無力又悲痛的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

推開臥室的門,她看到張起靈依然坐在那個地方,對著銘牌發呆,崔宛喬知道,沒有特殊情況,這個男人,真的可以保持同樣的姿勢整整一天。

張起靈穿著黑色的連帽衫,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穿過顏色深沉的衣服了,但現在,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崔宛喬見到他的時候。

想開口說點什麼,可是崔宛喬不知道該說哪一句,“寶貝,我們一起去洗澡吧”,她每天都會用這句話挑逗張起靈,但她不能這麼說了,所以崔宛喬隻是動了動嘴,沒有開口。

張起靈抬頭看向她,眼神淡然如水,好像他的心,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被一個深愛的男人忘記是什麼感覺,崔宛喬說不上來,除了難過以外,還有很多複雜的情緒,她知道這件事張起靈也無法控製,想到他悲慘的童年,崔宛喬根本無法指責對方薄情寡義。

崔宛喬把臥室門關上了,張起靈不會希望一個陌生人走進他的領域,她對他真是該死的了解。

崔宛喬來到客廳的沙發,手裡還拿著機關盒,張海樓說,盒子上有密碼,張起靈打開之後受到刺激就關上了,他沒有看清族長是怎麼打開的。機關碼不能強行破壞,也不能亂按,一旦編碼錯誤,裡麵的東西會被強酸腐蝕掉,這種盒子之所以重,是因為內部有著非常複雜的金屬結構。

崔宛喬不懂這些,隻是覺得這東西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困意襲來,她靠在沙發上抱著胳膊抵禦廣西入冬後的嚴寒,剛才關門倒是瀟灑,卻忘了把多餘的被子抱出來。雖然比起杭州,廣西是個很溫暖的城市,但進入冬天的某個時期,溫度會降成10度。

特彆是在山區,比城市還要低兩度。

迷迷糊糊的,她感到一股暖意,身上似乎多了層禦寒的毛毯,崔宛喬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確定,以為是在做夢,習慣性地說了聲“老張,一起睡啊”,卷著毯子睡過去了。

張起靈站在沙發前,替崔宛喬掖好透風的四角,他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對方,女孩兒眉頭緊蹙,睡得很不安穩。張起靈沒有打擾,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一直到崔宛喬眉頭舒展,他才找了個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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