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log2(32)=5(1 / 2)

很小的時候林淵並不是很懂,為什麼白天永遠見不到父母,為什麼他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遠,為什麼空蕩蕩的大房子裡隻有哥哥和他,更不明白為什麼漸漸的,連最親的哥哥也不回家了。

後來漸漸長大了,見過的世麵越來越多,接觸到的人越來越多,林淵漸漸明白了一切,接受了一切。

他的父母,他的哥哥,是三個最最優秀,也最最忙碌的人。

他們的拚搏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夢想,也是為了能讓他擁有更好的生活。

——可越是這樣,林淵便越恐懼。

他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少人,堆滿笑容,阿諛奉承,但沒有一個人的目光真正落在他身上。人們永遠在透過他去看另外三人,妄圖用甜言蜜語哄得他的好感,一步步從他的父母、兄長那兒換來足夠多的“利益”。

林淵並不討厭這樣的人,每個人都有生活的難處,哪怕是阿諛奉承,也不過是為了生活將尊嚴狠狠踩在腳底。

林淵害怕的,是自己永遠也無法在他們眼中達到與父母、與哥哥同等的高度。

他的父母總是對自己說:“爸爸媽媽對你沒有任何要求,你隻要幸幸福福過一輩子都好了,哪怕做個平凡人。”

可他的眼前有著三束無比耀眼的光,他隻是一隻其貌不揚的小小飛蛾,如何能不向往呢?哪怕燃儘自己,也想要成為那抹光芒中的一員。

但越是努力,現實便越是讓林淵絕望。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深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和他的父母、他的哥哥是不同的。無論他多麼努力,也始終無法觸碰到他們的背影。

這不僅僅是因為天賦,更重要的是——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隻是一股腦地向前奔跑著,希望自己“成功”,希望自己“進步”。連前進的道路都無比模糊,又要如何向前奔跑呢?

越是努力,他便越是感覺到自己的平凡。在外人眼中所謂的“優秀”,不過是踩著父母、兄長早就為他鋪墊好的台階,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去。他曾經不以為意的起點,卻已經是無數人渴望而不可及的終點。

——甚至連所謂的“優秀”,都不過來自父母、兄長的鋪路,而非他自身的天賦。

他的一切來得太過唾手可得,以至於當林淵真的來到需要思考自己“想要什麼”的時候,卻陷入了比常人更深的迷茫之中。

我想做什麼呢?

而我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進入災厄聖殿十年後,林淵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於芷反問:“你為什麼要糾結這些問題呢?我以為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她輕輕拍了拍林淵的發頂——十年的朝夕相處,已經讓這個過分親昵的動作成為二人自然而然的行為,她就像是一位母親,一位老師,一位長姐,目光慈愛:“是覺得太辛苦了麼?這十年你的確太過努力了,好好放鬆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

“不要給自己壓力。”於芷道:“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要給自己壓力(),哪怕你一輩子都平平凡凡的?(),爸爸媽媽也依然愛你。

這樣的話他已經聽過無數遍,可他一個出生在“野心家”家庭中的孩子,怎麼可能一生甘願平凡?那時候尚且年幼,還不知如何與父母、哥哥相處的他隻能選擇逃避,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不去交流,不去表露悲喜。

他以為來到帕爾納基後,這份壓力就會消失。他擺脫了永遠也無法用努力回報父母的負罪感,擺脫了一輩子“平凡”的人生。於是他選擇背上行囊,前往災厄聖殿。他幻想著自己像。漫畫中的主人公,一身金手指,快意恩仇,名揚四方。

——他也的確擁有了渴望的金手指。短短十年時間,從一個連“魔法”是什麼都不明白的小白,成為了災厄聖殿年輕一代中最強大的守護騎士,以帕爾納基二十二歲的年紀,已經達到了普通人類一生能夠到達的巔峰。

他毫無疑問是極度優秀的,為了這份優秀,他奮鬥了整整十年,壓縮休息時間,將所有能夠利用的時間都投入在修煉上。

可越是努力,原本的焦慮便再一次包裹了林淵。

作為最後一位到達帕爾納基的九班人,林淵和他的同學們,那群真正的“天之驕子”們的差距實在太大太大。

不僅僅來自於身份,還有強大的力量、豐富的閱曆、更成熟的心態。

林淵不斷告訴著自己,這是因為他和他們相差了百年的人生,如果給他足夠多的時間,他不會輸給他的同學們。

這樣的想法卻無法讓他放下心中的焦慮,他望著一群真正的“天才”,麵對著周圍人時時刻刻的讚美,心中的迷茫也越來越深。

他不想在這種比下有餘比上不足的半吊子水準上掙紮一輩子,卻又不甘心徹底擺爛,當真平平凡凡一輩子。

“老師...於芷。”林淵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了思考已久,卻又遲遲不敢說出的話:“我想要暫時離開災厄聖殿,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於芷一愣。她其實隱隱察覺到林淵的想法,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阻,是否該勸阻。

她一向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否則也不會在穿越前讓家庭氛圍變得如此僵硬,在高一時與班級中的同學處得如此生疏。

於芷下意識想要說“不要去”,可話至唇邊,卻又怎麼也說不出來了,隻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著讓林淵望而卻步:“林淵,我承認你的天賦很好...不,是非常優秀。在聖卡洛斯,你的實力的確不俗,可以應對絕大多數遭遇的麻煩。可這是因為聖卡洛斯有我的庇佑,一旦離開這裡,我便再也無法保護你,你必須獨自麵對這個世界的風風雨雨——二十歲對於帕爾納基來說,不過是蹣跚學步的階段,力量在你之上者大有人在。”

“你還記得你剛來聖殿時,問我的問題嗎——你問我:為什麼我身為女神,卻還要眼睜睜看著我的信徒們死於饑殍。我是如何回答你的?”

() “...你說:強大的力量在智慧麵前顯得一文不值。()”

林淵,穿越到帕爾納基之前,我隻是一個高中生,一個除了畫畫,什麼也不會的人。但畫畫並不能給我的信徒帶來富饒,我並非一位真正改變命運的神,我是人,是活屍,是被人們封為的女神,並沒有這個國家真正的管理權。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就是將一切天災阻擋聖卡洛斯外,消滅海中一切可能威脅到聖卡洛斯的魔獸。聖卡洛斯土地貧瘠且匱乏,沒有更多的土地讓大家耕種。我曾嘗試著用魔力催生植物,可你也知道,任何存在一旦擁有魔力,就會出現變異的可能性。哪怕沒有我出手乾涉,這個世界過於濃鬱的魔力也會讓農作物不可避免地走向變異。帕爾納基本就不適合農作物的生長,地球的科學常識在這裡很難派得上用場。即便是如今最為富饒的神聖羅馬帝國,每年依然有數以千計的人死於饑餓。?[(()”

“我們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地改變這一切,想要為人們帶去更多求生的希望。可就像篩選良種一般,想要在帕爾納基尋找能夠在高濃度魔力下種植的農作物,隻能依靠漫長的時間。”

“我所說的話你能夠明白嗎?林淵,力量隻能帶來毀滅,無法為百姓謀求生的希望,我不希望你為了追求力量踏上冒險。”於芷目光誠懇,眼中充滿了擔憂。這一刻,她不再是一位高高在上,聖潔無雙的女神,而是一位目送孩子遠行,充滿了擔憂的家長。

“...你是想說我隻長個子不長心眼麼?”林淵悶悶道。他歎了一聲:“你想說的話我都明白,可我還是要去。”

話已出口,便意味著他早就做好了決心,與一往無前的勇氣,再沒有後退的道理。

林淵看著於芷,笑得自信而坦蕩:“我終究要去看看這片天地的,況且,我是你的聖殿騎士,哪有被女神守護的道理?”

事已至此,於芷心知再不可能改變林淵的想法,隻能勉強點了點頭。

“你既然要離開這裡,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我不知道。”林淵搖了搖頭,有些尷尬:“我隻想著先到處走一走,在沒有你的幫助下,隻靠我一個人,到底還能有怎樣的成就。”

他做事從來都憑著一腔熱血,很少有細心考慮一切細節的時候。“隻長個子不長心眼”,這句評價對他而言當真是非常合適。

於芷歎了口氣:“這十年我的確把你保護的太好了。”

林淵“嘿嘿”一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不知何時,原本蘿卜丁似的,瘦瘦小小的孩子已經長成了高大英俊的青年,隻是一雙眼睛還帶著初見時的熱忱與自信。

時間真快啊。

隨著永生,漸漸已經無法感知到時間流逝的於芷破天荒在心中發出了一聲感歎。

“如果你堅定了想法,那我不再阻止你了。”雖然如此說著,於芷還是難以抑製地為林淵尋找著一條更安全的道路:“周尋的傭兵團最近正好在蘇沐的凱裡尼亞(人魚王國)休整,

() 如果你想要闖蕩帕爾納基,不如先加入周尋的傭兵團,跟著他們走南闖北,先做幾次任務試試?”

這個提議讓林淵有些心動。雖然他並不想要過分依靠同學們,可和同學聚會,還是相處的非常不錯的周尋與蘇沐,實在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而周尋作為帕爾納基第一傭兵團,所接的任務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聖殿騎士能接觸到的。那樣的階層,林淵不知道需要多少個十年才能涉及,在他獨自踏上冒險,麵對整個世界之前,先跟著見見世麵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淵點了點頭,接受了於芷的建議。

第二天,帶著於芷準備的“大包小包”,林淵再一次踏上獨自一人的旅程,向著凱裡尼亞前進。

...

悠揚的鈴聲喚醒了沉睡的校園。

午休已經結束,距離芮航與蕭時川前往後山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可二人至今卻還未回到教室。

“芮老師和蕭時川未免去了太久吧?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白洛奇怪道。

好在下午第一節課是芮航的課,學校特許他們拉著窗簾,又沒有其他老師聽課,並不需要為了消失的蕭時川尋找不在的借口,或是用幻術偽造出他仍在座位的樣子。

“後山果然發生了什麼。”林淵自與張少校聯係後便不斷利用權限關注情報網絡內的實時消息。就在一分鐘前,一條最新出爐的情報迅速獲得了林淵的注意。

Y市竹山基地後山變異體抓捕成功,即將送往B市特殊事件管理局

——特殊事件管理局便是林淵加入的組織,聽名字有些不倫不類,實際與軍方掛鉤,用於處理一切與魔力相關的事件,以及應對即將到來的“末日”。

林淵雖然是管理局最底層的普通專員,但因為“穿越者”的身份,待遇十分優渥,擁有的權限級彆也相當高。

對於有能力的“穿越者”,國家對其態度相當友好。

全國上下的“穿越者”據說一共有一萬三千人,但絕大多數都像傅安一樣,在異世界根本沒什麼冒險的經曆,也拿不出值得國家重視的情報。管理他們隻需要一個群就夠了——沒錯,林淵三人所在的穿越者工會華夏群背後,便有國家的手腳。

傅安口中的“會長”據說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遊戲高手,利用多年的遊戲經驗在“帕爾納基”一路攀升,創立了自己的工會,並學習了不少魔法相關的知識。回到地球,在召集過去的夥伴,確定他們的“穿越”並非幻想後,這位會長便相當有魄力的托關係一層層找上了政·府,將“穿越”與“魔法”的事情全盤托出。

正常情況下,直接公開表示自己是“穿越者”,會“魔法”,隻會被常人當成是中二病或者精神病院跑出的病人。

但也許是因為“穿越者”有著特殊的篩選方式,一些在政·府機構或軍方有一定實權的人,比如與林淵聯係的“張少校”也被選中成為了“穿越者”。

俗話說“三人成虎”,一個人說是傻子,兩個人說

是騙子,可若是說的人遠遠超過“三人()”,達到了上千,哪怕不存在魔法與異世界,也是個足以國家重視的邪·教事件?()_[(()”或“詐·騙事件”了。

會長用他掌握的“穿越者群”換來了信任與公務員的工作,據說如今他最大的任務,便是帶著其他掌握了帕爾納基語言的“穿越者”們,與國家頂級語言學專家一起,破譯、整理所有他們能收集到的帕爾納基文字。

之所以要設置重重考核,為的便是收集相關文字,以及方便每一個“穿越者”入檔。

除此之外,神秘學、宗教學、民俗學,乃至天文學、計算機編程、西方史專家,甚至網文作家、塔羅牌大師等一切與西幻沾邊,與超自然存在沾邊的研究人員都被請到了中央,加班加點研究魔法的構成與反推,為即將到來的末日做準備。

國外同樣有著“穿越者”的存在,至於人數多少,便不是林淵能夠知道的情報了。

但根據張少校透露,各國都在想方設法拉攏“穿越者”,搜集魔法、文字相關的情報,並試圖先一步破解出魔法原理與修煉方式。

地球的確沒有任何關於魔法的經驗,但最不缺的便是科技與智慧,以及尋找“真相”的邏輯與思維能力。

在無數高科技與科學知識的協助下,地球正以一種曲折,卻並不緩慢的速度,飛快追趕著與帕爾納基之間的差距——當然,如果能認清現狀,摒棄一些無意義的競爭,也許速度會更快。

“我看情報說他們五分鐘前才完成抓捕,看來芮老師這是趕上了個尷尬的時間點啊。”林淵道:“怪不得這麼久都沒回來。”

“話說後山的變異不會真的和我們有關吧?”白洛“嘶”了一聲:“那我們豈不是行走的人型天災?走到哪兒出事到哪兒?”

“不過你們不覺得,地球的變異速度未免有點太快了嗎?”周尋也參與了討論:“帕爾納基的魔力濃度是地球現在的幾千倍甚至上萬倍,有這樣的變異速度也不奇怪,但地球這邊才十天吧?”

“大概是因為帕爾納基的有機物無機物全都是在高濃度的魔力因子中誕生,先天的抗性就很高,隻有在高強度的魔力不斷注入下才會發生變異。但是地球生命哪裡遭受過魔力的衝擊,一點點魔力的注入便容易出現變異。”沈棲庭聞言解釋道:“否則地球也不會因為魔力複蘇就陷入‘末世’局麵。”

歐維娜歎了口氣:“這兩個世界還真是極端。一個魔力濃鬱到連生命的誕生都十分艱難,一個則乾脆半點魔力也不殘留。我懷疑當年二十四神創造各大種族,並不是他們想要創造自己的信徒,單純是因為遠古紀年的魔力濃度強到根本不可能有生命自然誕生。”

“說起來我們之前不就懷疑過,帕爾納基和地球互為表裡麼——你看兩個世界的傳說都十分相似,巨龍、精靈、人魚、矮人...沒道理兩個世界的人腦回路都這麼相似吧?”白洛道。

“所以地球和帕爾納基這麼極端,是因為創世神創造世界時察覺到了無法有生命在高濃度魔力中誕生,才會

() 一股腦的將所有魔力扔進帕爾納基麼?”蘇沐問。()

創世神的事又有誰知道呢?白洛聳聳肩:不過我就不明白,如果兩個世界互為表裡,為什麼是西幻世界,我們華夏的元素不香嗎?比起在那邊背誦冗長的魔法咒文,我倒是更想走修仙路線——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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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學生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時,空氣中的魔力突然出現湧動,空間被撕開,芮航與蕭時川終於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