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地球上的馬戲團,第一印象總離不開馬匹、小醜、彩虹色條紋的帳篷、火圈等字眼。
流浪劇團並非一個特定的劇團名,而是所有居無定所,在帕爾納基不斷展開巡演的劇團總稱。用流浪劇團作為掩護,林琅便不用擔心穿越者公會並沒有見過她表演這回事,對於回到地球後靠著舞蹈驚豔所有人這件事,也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一直跟著劇團到處演出,倒是沒想到會長您居然成立了如此了不得的公會。”林琅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如果能早一點加入公會,我也就不用跟著劇團到處流浪了。”
林琅一奉承安學義,邊上的雲曉曉就開始緊張,仿佛林琅這條偽裝成人類的狐狸終於露出了大尾巴,被她一手逮住。卻沒想過她心目中完美的會長是否是那種一被美人撩,就拚命往上貼的浪子。
林琅自我介紹結束後,蘇沐和林淵也照著她的話分彆道:“各位前輩們好,我是蘇沐,在帕爾納基時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吟遊詩人。”
“你這可不是什麼沒本事的吟遊詩人。”周遠誇讚道:“我聽過你唱的歌,說是天籟也不為過。”
“周遠前輩謬讚了。”蘇沐笑得靦腆,仿佛真是一個低調又乖巧的少年似的。
相比起兩個知名度極高的藝人,林淵的自我介紹並沒有引來太大的水花:“我是林淵,不像他們兩個這麼有本事,隻跟著一個傭兵團的騎士學了幾招,勉強也算得上一個騎士吧。”
安學義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聽說你能夠使用魔法,還會一點帕爾納基的通用語,這可不像一個沒本事的人,你還是不要妄自菲薄。”
會魔法在如今的“穿越者”中並不是一個罕見的事情,不如說能來到遺跡的“穿越者”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一定的魔法基礎。因此麵對三人的自我介紹,雲曉曉並沒有將他們過多放在心上,反而因為林琅與安學義的交流十分膈應,忍不住對林琅方才的話主動挑刺:“我們穿越者工會在帕爾納基大名鼎鼎,你遊曆各國,怎麼可能沒聽說過我們工會的名號?”
林琅淡定地說:“在劇團時我們大多數時間都為了生計奔波,不是趕路就是在練舞,因此對於帕爾納基的風風雨雨,我並不知曉。”
“你既然一直到處奔波,又怎麼和他們兩個認識的?”雲曉曉似乎篤定了林琅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咄咄逼人道。
林琅卻笑道:“雲前輩就算沒有看過我們的資料,也該聽說過我和蘇沐是同班同學吧?”
雲曉曉一噎。
“曉曉!”安學義有些不滿,皺眉低聲嗬斥了一聲,但雲曉曉顯
然不打算就這麼收手,仍憋著一肚子氣繼續追問:“沒聽過穿越者工會,難道沒看過穿越者周刊嗎?我可聽說你們流浪可是擠破了腦袋想要被周刊刊登呢。再者,帕爾納基一年一次的傭兵團大比難道你們會沒聽說過?我們華夏傭兵團代表穿越者工會出戰,一躍拿下了當年的最佳新人,聞名世界,穿越者周刊更是多期以大會作為主題,你卻和我說不知道我們穿越者工會?”
林琅心想這都是些什麼有的沒的,這群“穿越者”到底在夢裡整了多少花活?
直接用這麼直白的方式命名,夢境居然也不會檢測出BUG加以修正麼?還是夢裡的帕爾納基人都是傻子,如此直白的提示放在那裡都看不出這些人的成分——就算這群人打算用家鄉話命名,夢境裡可是有實時翻譯程序啊。
還有這個傭兵大比又是什麼離譜的比賽?帕爾納基什麼時候搞起點家風的比賽了?總不會冠軍是個拿著黑色鐵齒,喊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青年吧?
林淵,你好歹也是混過傭兵團的,帕爾納基什麼時候還有這玩意兒了?林琅在頻道內問。
林淵同樣也一臉懵逼:我也不知道啊。
蘇沐卻道:我聽說過。
林淵/林琅:?
蘇沐:這件事司季詩以前正好和我吐槽過,說是傭兵工會辦了一場很點家風的“傭兵團大比”,參賽的基本都是等級不高的小團,獲勝方可以獲得稀有級的裝備、法器什麼的。對於小團而言,稀有級裝備已經是十分珍貴的東西了,因此參賽的隊伍數量倒是很多,且非常活躍。當時他好奇這個比賽究竟會獎勵什麼,便混進了一個小團裡幫著奪了冠,等東西拿到手才發現——根本就是傭兵工會倉庫裡那些積灰了好多年,又完全不好賣的裝備、法器,而且有些還出現了破損,維修費都比裝備本身還貴。估計是傭兵工會想著東西賣不出去,又想要清理倉庫,乾脆用它來激勵小團的積極性。
林淵:...我怎麼完全不知道傭兵工會還有這種事?
蘇沐:你不想想周尋是什麼級彆,你們的傭兵團是什麼級彆,這種小活動也沒什麼穿到你們耳朵裡的必要吧。
林琅好奇道:那怎麼雲曉曉這麼驕傲?仿佛是很大的榮譽一樣。
這不是還在新手村麼?蘇沐很懂地說:遊戲副本的整體戰鬥力會隨著玩家的戰鬥力不斷開放。對於二十級的他們來說,這種活動也的確值得全名狂歡了。
心中雖然吐槽著,但表麵上林琅還是需要給到他們麵子。於是林琅用又驚歎又可惜的口吻道:“是我孤陋寡聞了。實在遺憾,因為穿越的緣故,我一直害怕哪一天會死在異世界,所以一門心思想著努力賺錢好脫離劇團,好讓自己未來的人生能過得舒坦一些。”
說到這裡,林琅的笑容多了一絲淒慘,眼中浮著盈盈淚光,看上去楚楚可憐。
“可惜我還是沒能逃過死亡的命運,跟著劇團走南闖北這麼久,沒有死於
貧窮,卻死於沙匪的襲擊。連我在劇團中的姐妹們也...”
她像是被戳到了什麼傷心事一般,抿著嘴唇低下頭,眼眶翻紅,又委屈又傷感。
林淵和蘇沐不約而同的長歎一聲,像是打配合一樣走上前,或是輕輕拍了拍林琅的後背,或是撫摸她的發頂,一邊安慰一邊打配合道:“這不怪你,我們不像安會長他們能擁有一個顯赫的人生,拚儘全力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啊。帕爾納基這麼大,又處處充滿危險,就算聽說過工會的大名,可對於我們這樣的赤手空拳的普通人,哪怕心生向往,也沒有勇氣獨自穿越大地,與同為穿越者的家鄉人相見。”
三個人說得及其可憐,情至深處,林琅還沒真正開始傷心,“多愁善感”的吟遊詩人便已經忍不住滾下淚來。
喂喂,你怎麼哭得這麼快?林淵吐槽。
蘇沐得意洋洋地衝林淵眨了眨眼睛:這可是我的獨門技藝,通過控製身體的水元素一秒落淚,你想要什麼樣的哭戲我都能給你整出來。
林琅道:演技毫無情緒起伏,差評。
不管三人在自己的小頻道內如何鬥嘴,雲曉曉以及其他幾位“穿越者”們已經傻在了原地。
她想過林琅惱羞成怒,也想過林琅用眼淚迷惑安學義——卻怎麼也沒想過哭的人居然會是蘇沐!
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啊!
但蘇沐聽不見她內心的無語,反而越哭越傷心。那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似的,顆顆碩大圓潤,劈裡啪啦往下掉,又被他倔強抹去,側過頭四十五度角斜望天空,似乎不願意讓眼中的脆弱被他們看見,更不願意讓眼淚掉落。但過於發達的淚腺卻還是讓淚珠從眼角溢出,順著蘇沐精致的下顎線滾落,看上去又淒楚,又帶著讓人心動的淩亂美。
安學義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識重重吞了一口唾沫。
林淵用餘光注意到這一幕,連忙在頻道內喊:戲過了啊!我怎麼覺得那個會長都快看上你了!
因為被林琅吐槽演技毫無情緒起伏,正慷慨激昂向她展示“哭戲的三十六種演繹方式”的蘇沐:......
什麼鬼!這個男人難不成還是個雙?
空氣中安靜了片刻,安學義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連忙試圖轉移話題:“那什麼,差點忘了告訴你們,張少校最近外出執行任務了,之後由我作為你們的負責人和上麵對接。”
三人連忙收起表演,乖巧地點了點頭。
誒,你們說,這個安學義會不會是張少校派來監視我們的?蘇沐道。
林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是監視我們的又怎麼樣?這難道是現在最重要的事嗎——你看看這位會長,他眼睛就沒從蘇沐身上離開過~
林淵“哈哈”笑道:是哦,看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多半就算知道了我們的秘密,也會替我們打掩護。嘖嘖,藍顏禍水啊!
蘇沐:我是直男!
林琅:你不是人魚麼?自古花市人魚多雙·性——
蘇沐:請你好好看看我的摳摳名:拒絕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