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笑意微斂。
這“采花賊”倒是壞人心情,他擰起眉頭。
舀起水粗略洗了洗,齊晟起身拿過屏風上掛著的巾帕隨意擦拭兩下,穿戴整齊後拿起桌上的赤陵劍,闊步走了出去。
宴秋客棧臨近渡頭,住客魚龍混雜。
中心是一處庭院,四麵皆是廂房,庭院中散步之人可四處打量,同樣,屋中人也可透過窗扉觀賞。
以往倒是極為熱鬨,但今日多數人都去了街市,顯得尤為寂靜。
齊晟兀自走向院中一顆百年菩提,仰頭打量一番,旋即腳尖一蹬樹乾,身姿輕盈地掠上樹,尋了處較為結實的枝乾。
齊晟將劍抱在懷中,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放鬆地背靠樹乾閉目養神。
萬秋樓與宴秋客棧背後是邱家,邱德乃禮部尚書,年少時是當今聖上的伴讀,如今亦是對方的心腹,府中最不缺的就是護衛,客棧前門後門夜裡有兩撥巡邏。
他守在庭院之中,風吹草動便好掌控了。
齊晟閉目一會兒後,睜開眼隨意瞧了瞧四周,心中微歎。
也不知池姑娘在哪間屋......
陡然對上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時,齊晟一驚。
南麵二樓的一處廂房窗扉半開,池州渡靜立在窗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不知這樣看了多久。
紅衣女子未戴麵紗,沉魚落雁,冰肌玉骨。
齊晟起初被美色所吸引以至於晃神片刻,待到反應過來後立即揚起笑容,坐直身體喚道:“今夜有我守著,姑娘還請安心......”
“啪嗒。”
姑娘平靜地收回視線,絲毫沒有被人抓包的窘迫,動作利落地關上了窗。
齊晟望著緊閉的窗扉頓了頓,緊接著歎息一聲,自然地靠了回去。
他倒也並不失落,反而嘴角蕩漾起淡笑。
夜裡寂靜,齊晟忽然有些想念方才任他揉搓的雀兄了,也不知方才落水可有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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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覺間,遠處江上的燈火逐漸黯淡。
喧囂如同浮夢一場,萬物皆在靜謐中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