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掃過四周,即便期望已經落空了無數次,他也還是會下意識這樣做。
但今天,齊晟的目光落在案前良久。
那裡的硯台下方,壓著一張字條。
齊晟走了過去,看見一行簡短的小字。
——日落前歸。
他眼裡閃過笑意,將字條小心翼翼地疊好,揣進懷裡。
“好。”
這聲低語散在風裡,隻有齊晟一個人聽到。
像是一種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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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有些長,而這冗長歲月裡,鮮少見光。
人群吵鬨,多數都像是蠻橫的土匪。
池州渡孤身一人,耳邊的聲音猶如過眼雲煙,難聽尖銳的都有,但他從未放進心裡。
“如果你想要同我說什麼,我隨時都願意聽,什麼都好,隻要是關於你的。”
可當齊晟問出這句話時,池州渡卻陡然意識到。
自己過往的名聲並不好聽。
他不想讓齊晟聽到那些。
齊晟曾說,他想要安穩。
但自己身邊,絕不是什麼安穩的地方。
齊晟提起的替災術、幕後之人。
他知曉是怎麼回事,也知道究竟是誰。
可一旦他們碰上,最後的安穩也會隨之崩塌。
他想看著齊晟在自己臂彎中睡去,想看他笑意盈盈的眼睛。
想他帶著暖意主動靠過來抱住他,亦或是牽起他的手輕晃。
可近來,齊晟很少再那樣。
分明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但那眼睛裡多了些他不懂,也抓不住的東西。
他早就知曉自己於旁人不同,但如今……他不想齊晟也在“旁人”之中。
池州渡垂頭望著指尖的冥七。
他四周縈繞著一團團漂浮的靈。
而將這些統統包容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煩惱的情緒。
青衣微動,池州渡起身朝外走去。
……
鬨市喧囂。
他戴著青色帷帽,在人群中擰眉駐足。
那日他問齊晟愛吃什麼,齊晟並未作答。
池州渡身形頎長,雖說遮住了臉,但那渾然天成的清冷氣質很快便引人矚目。
一位兩隻手都拿滿食物的大胖小子路過,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