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璿咯咯地笑起來,摟住沈宵的脖子。
他撒嬌道:“沈醫生的味道比中午的牛排還要香,比我的果汁還要甜。”
沈宵心裡一驚,這真是一個奇妙的比喻。他回想起那血淋淋的牛排,頓時覺得有些惡心。
沈宵:“為什麼用食物比喻?”
小璿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因為這兩個是目前為止最喜歡的東西。”
沈宵:“……”
小璿摟緊了沈宵,甜甜道:“我現在最喜歡的是沈醫生。”
再和小孩子理論下去也沒有結果。沈宵牽著小璿的手回到臥室裡。
被子枕頭都是極簡黑白風格,但是隻有一套。
沈宵在壁櫃裡翻找了一番,並沒有找到備用的被子。他的睡姿不太好,和小孩子一起更是怕在無意識之中踢到人。
“我去找管家
要一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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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璿眼睛汪汪地趴在褥子上將自己身體埋在被子,兩條腿不安分地搖來搖去。
“那以前是誰陪著小璿睡覺?”沈宵隨口問了一句,卻讓小璿陷入了沉思。
好一會,小璿才回答:“是雲……哥哥。”
沈宵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房間本來是屬於柏雲的,頓時心裡有了主意,不如把孩子哄睡之後再去拿被褥。
小孩子最喜歡聽睡前故事了,電視裡就是這樣演的。
他掃了一眼屏風後麵的書桌和書架。
書架上麵的書碼放整齊,看著厚重有分量,他拿起一本隨意翻了翻,居然是古詩文,又撿起另外一本,是國外的曆史書。
沈宵默默放下書,也不覺得奇怪,既然是柏雲的房間,裡麵書自然也是柏雲的。
沈宵轉頭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手機電量已經不多,看來除了要找一床被子,還得借一根充電線才行。
他無奈隻能打開手機,翻到了童話書係列。既然是男孩子,自然得是男主角。
“我們來講故事好不好。”沈宵笑了笑,將頭上的吸頂燈關閉,開啟床頭的暖黃色小燈。
他拉著被子向小璿身上蓋去,然後側躺在小璿旁邊。
小璿提著被子的手緊了緊,他的眼中多了很多莫名情緒。
“從前有個小男孩。”沈宵按照手機上的故事念道。
“和我一樣大嗎?”小璿小聲問道,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
“應該差不多吧。”老實說上麵壓根就沒寫,沈宵敷衍道,“從前有一個和小璿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他爸爸媽媽都不見了,”沈宵看見原文是‘爸爸媽媽都去世了’。
“小璿的爸爸媽媽也都不見了。”小璿半閉著眼睛,臉上沒了笑容。“他肯定和小璿一樣孤單。”
沈宵一陣心痛,但也隻能硬著繼續往下說:“小男孩有天跑到了森林裡,他迷路了,從早上走到了晚上,也沒有走出森林。”
“那他好倒黴……”小璿的聲音微弱,似乎有些困了。
確實是個倒黴的娃,沈宵感歎,說道:“倒黴的孩子看到了一隻兔子。他非常非常的餓,想吃掉兔子……”
什麼玩意,不是童話故事嗎,為什麼要吃兔兔?
沈宵皺著眉頭往下翻,看著是個童話故事,卻更像個升級打怪的。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沈宵低頭看了一眼,小璿已經睡著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翻下床,小心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間。
不過晚上九點多。
彆墅裡寂靜無聲,走廊裡沒有一絲亮光。
死寂籠罩著這個地方。
沈宵隻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
腳下的‘咯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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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靜中有些瘮人。讓他不覺放輕腳步走在木廊上。
月亮從雲層後麵探出頭,大片冷白光撒下來,沈宵關閉了手電筒。他記得很清楚,穿過長長的木廊便是彆墅和後花園。
往前走,死寂慢慢散開。
夜色迷人。
四周的蟲鳴逐漸清晰。
沈宵能看到前麵的點點燈光。
他加快了腳步,眼前閃過一個白色人影,他來不及刹住腳,迎麵撞了上去。
“對不起啊。”沈宵捂著被裝疼的鼻子,他眯起眼打量著對方。
白色的衣服,長長地拖在地上。頭發很長,黑白相間,垂在腰間。
逆著光,沈宵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眼前是一個人,應該是一個人,有實體有溫度的人。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絕對不是見鬼了。他的腦子裡過了一遍彆墅中的人物,柏雲、柏慎、林白鷗,另外傭人三人組是,老管家,女傭大媽和大廚。
不對,還有一個沒有出現的人,那就是柏慎的媽。
“你沒事吧。”沈宵低聲問道。眼前的人雖然打扮奇異,看身材不過一米六,是個女人,應該和林白鷗差不多。
女人抬起頭來,借著微弱的光,沈宵嚇得爬起來恨不得扭頭就跑。
那是一張極其恐怖的臉,深深凹陷的眼窩裡,兩顆沒什麼光的眼珠亂顫,眼白布滿了血色,最可怕的是那一張臉,以眉心為中心像蜘蛛網一樣不規則布滿全臉。
有些地方甚至還滲出血來。
就算是剛剛看過喪屍片的沈宵,心理也無法承受。
女人忽然呼吸急促,雙唇發烏發紺,就像是中了什麼毒,又或者是嚴重缺氧。她痛苦地抓住沈宵的肩膀,力氣非常大,仿佛要掐進肉裡,讓沈宵動彈不得。
沈宵張嘴準備大喊‘救命’。
“沈醫生?”傳來林白鷗的聲音。
沈宵聞聲看去,林白鷗拿著注射器趕過來,針管裡全是鮮紅的液體。
林白鷗後麵跟著柏慎。
沈宵全是僵硬,嘴角抽動了幾下,嚇得說不出話,滿臉寫著‘救我’。
“祈大人,你怎麼跑出來了。”林白鷗上前用力掰開女人的手。
柏慎也上前幫忙,緊緊抱住女人,將人拖開,嘴裡不停地說道:“媽,你清醒一點!”
現場一片混亂,沈宵被嚇得甚至忘記了肩膀上的痛。
林白鷗和柏慎死死將人往後拉,企圖將人跟沈宵分開。
但這兩人力氣明顯不夠大,後麵趕過來一個人,是熊腰虎背的廚子。
“讓我來!”張大廚站到女人身後,緊緊握住女人的手腕,大吼一聲跟拔蘿卜一般將兩隻手從沈宵肩膀上扯下來。
沈宵後退了兩步,渾身脫離,他抓住走廊的柱子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真不好意思啊,沈醫生,嚇到你了,”柏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後麵,“這是我家嬸子,
病情不太穩定的,剛剛在做治療,一不小心就跑出來了。”
沈宵驚魂未定,心臟砰砰直跳,久久不能平靜。
這到底是什麼病?
滿臉的紅色蜘蛛紋,意識不太清楚。
等等,這就是柏慎那生病臥床的媽?
這個樣子與其說是臥床不能見人,還不如說因為太嚇人隻能關起來。
怪不得柏慎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探病的好意。
林白鷗從見過柏慎媽以後就態度奇怪。
“我家嬸子其實病了很久了。”柏雲無奈地歎了口氣,“沈醫生受到了驚嚇,作為賠罪,來我的工作室坐坐如何,我給沈醫生泡一點安神茶。”
想起下午茶的香甜,沈宵下意識地點點頭。
“我的工作室就在花園後麵。”柏雲驅動著輪椅,慢慢走在前麵,沈宵默默跟著。
花園幽靜,沈宵倒是不那麼害怕,跟在柏雲後麵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小璿是睡著了嗎?”柏雲一邊前進一邊轉頭問道。
“嗯,看了一會電視,睡著了。”沈宵如實回答。
“小孩子就是容易累,”柏雲笑笑,他領著沈宵繞開溫室,進入了另外一條小路。
“沈醫生聽說了我們村子的晚上不能出門的禁忌吧。”柏雲繼續說道,“在我們家沒關係,請沈醫生放心,我們家很安全的。”
沈宵默不作聲,他不能說自己昨天晚上就犯忌出去了,然後迷路遇到了一個叫‘柏千璿’的男人。
小路大約走了十來米,到了一處平房。
這裡裝飾和小璿住的地方很像。
房間裡堆放著各種器具,柏雲帶著沈宵穿過這裡,到達更裡麵的位置。
那裡跟正常的居室一樣,有茶具,有桌椅,各種價值不菲的小擺設,看著古樸又親切。
三麵牆設計,另外一麵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能看到外麵的風景。
“沈醫生請坐一下,我去泡茶。”柏雲開始燒水,翻找自己的茶葉和香料罐。
沈宵坐到柔軟的沙發上,無聊地看向窗外。
隻瞥了一眼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外麵是一大片紅色,就像是一片火海。
沈宵不由自主站起身來,走進落地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那些紅得像是在燃燒的東西是花。
那些花大約手掌大小,一絲一絲往上伸展,看著有點像石蒜,就是俗稱曼珠沙華,彼岸花。
“沈醫生也對植物有興趣?”柏雲注意到了沈宵的目光,笑道,“沈醫生也認識這種花?”
“石蒜?”沈宵拿不太準,他上個世界後半生都在島上渡過,家裡也有溫室,喜歡栽培各種花卉蔬果。
這花看著像,卻又不完全像。
石蒜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葉狹帶狀,頂端鈍,深綠色,中間有粉綠色帶。但眼前的植物,隻有花看著像,葉片確實是橢圓形鋸齒狀的,花頂端比花瓣更紅豔。
“這不是石蒜。”柏雲將泡好的茶放在茶幾上,也看著那邊紅彤彤的花圃。
“這種植物隻有涉水村山裡有,具有藥用價值。具體叫什麼沒有記載,我稱之為‘血蜘蛛’。”
沈宵並不喜歡這個名字,這麼漂亮的東西應該有個浪漫的名字才對。
他拿起茶幾上的茶杯,清幽的氣味隨著嫋嫋白煙慢慢鑽進他的鼻子,讓身心得到了極大的放鬆。
沈宵坐到沙發上,靠著柔軟的沙發墊,慢慢品了一口,感覺比下午的茶更香更濃鬱,更加讓人欲罷不能。
一杯茶下肚,沈宵放下杯子,緩緩閉上眼睛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