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帆的車技不錯，開得又快又穩，路邊的樹木逐漸變成了柏樹。路上的車逐漸減少，最後當道路兩邊全是柏樹之後，路上仿佛隻剩下了一台車。
沈宵看著斜陽，明明是即使在冬季也會鬱鬱蔥蔥的柏樹，此刻卻感覺到頹勢。
開到那個熟悉的十字路口，已經下午四點。
大巴車停在路邊，有好幾個下車的村民，司機一如既往蹲在路邊抽煙，一會打掃完車上的衛生，他也要回家了。
穿過路口柏帆放慢了速度，沈宵又看到熟悉的身影，陳婆婆拎著籃子穿過路口，和昨天一樣的衣服一樣的籃子，隻是籃子裡少了幾根菜，多了幾個雞蛋。
“陳婆婆。”沈宵降下窗戶打招呼。
陳婆婆聽見聲音回過頭。
沈宵連忙招呼她：“婆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沈宵記得陳婆婆就住在林白鷗隔壁，離這裡也有兩公裡路。
陳婆婆還沒有回答，柏帆將車靠邊停住，伸出頭來：“陳婆婆，好久不見。”
“小帆？”陳婆婆有些訝異，“你怎麼回來了。”
“有
點想哥哥就回來了，”
柏帆笑道，“果然還是鄉下空氣好。”
沈宵瞥了他一眼，柏帆不愧混跡在夜店，說話自然又舒服，他差點都要信了。
陳婆婆上了車，將菜籃子放到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柏帆，有些感動，更多的是欣慰。
陳婆婆：“回來就好，我還以為除了豐收祭，小帆不會回來了。”
柏帆與沈宵對視一眼，彼此無聲交換了個眼神。
柏帆確實是不想回來，在M市發展娛樂事業，還被家族的人瞧不起，但普通村民並不知道。
陳婆婆笑得眼角滿是褶子：“你哥哥他其實也不容易的，多回來看看他。”
柏帆點頭，看著一臉疑惑的沈宵，解釋道：“陳婆婆在我家工作過一段時間，專門照顧我們幾個。”
“柏家的孩子都很中用，”陳婆婆滿臉自豪，“個個都成才了。”
沈宵彎起嘴角，附和道：“確實。”他並不知道柏帆是老板，隻當柏帆在M市夜店當男公關。
“就是你姐姐……”陳婆婆滿臉遺憾欲言又止道，“不說了不說了。”
柏帆表情無任何變化，依然掛著笑臉。
“這些，這些雞蛋你拿著。”陳婆婆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都是自家散養的雞，平時我也沒投放飼料，就讓它們在林子裡覓食，這是在林子裡剛撿的，還熱乎著。”
“那謝謝婆婆了。”柏帆沒有推辭。
陳婆婆又轉頭對沈宵道：“這次雞蛋不多，肯定是被黃鼠狼吃了，我下次再送些給沈醫生，一會到我家裡門口等一下，昨天的菜還有好多。”
沈宵：“謝謝婆婆。”又好奇問道：“婆婆是在這邊有菜地嗎？”
“我家本來在村口的，”陳婆婆說道，“前幾年不是修路嗎，所以遷過來了，家裡的地還在車站那邊，其實也沒什麼，來來回回走走就當是散步。”
到陳婆婆家門口，看到了熟悉的黑色SUV，沈宵認得那是柏慎的車。
柏慎帶著林白鷗早回來一步。
車剛剛停穩，陳婆婆便回去拿菜，正巧遇到林白鷗送柏慎出來。看到沈宵的車，兩人愣了愣，再看到駕駛室裡的柏帆，柏慎臉色一沉。
“小鷗，好久不見！”一瞬間柏帆又恢複了在夜店的沉穩魅力。
“好。”林白鷗隻是低低應了一句，目光卻粘著沈宵的臉，她收到沈宵的信息就匆匆關閉了手機，生怕柏慎看到。林白鷗忽然明白沈宵為什麼一直不回消息，八成和柏帆有關係。今天柏慎在路上忽然提起了很久都沒有回來過的柏帆，告訴她柏帆在M城搞一些不太正經的生意。
“阿慎，正好帶我回一起去。”柏帆轉頭看向柏慎，下了車交叉抱著雙手在胸前，見柏慎不說話，直接坐上了還沒熄火的SUV。
氣氛劍拔弩張。沈宵已經感受到了堂兄弟之間惡劣的關係。
沈宵隻是簡單地打個招呼，將位置換到了主駕駛，要不是等著陳婆婆的菜，他真想直接離開。
“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林白鷗率先撤退，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家門，順便將門關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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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婆婆，我們也先走了。”柏帆又換了一副麵孔，變回了老人喜歡的乖乖模樣，他降下車窗揮揮手，“謝謝婆婆的雞蛋。”
陳婆婆笑得老臉皺在一起：“喜歡我就多存一些，山林走地雞的蛋好吃，都留著給你，記得下次來拿。”
柏慎麵無表情地開動了車，走了十幾米拐上了山。
四下無人，柏慎才開口：“你回來做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回來？”柏帆微微挑眉，“放心，我不會和你搶家主位置，我對林白鷗也沒什麼興趣。”
柏慎微微一怔，他確實心裡很緊張，母親柏祈的情況不太好，家裡還剩下三個直係。
柏雲、柏帆和他。其實最佳人選還有一個，柏雲和柏帆中間還有女孩子，一直被柏祈當做繼承人培養，無奈這位姐姐在求學路上遇到真愛，寧死也不肯回來。
柏雲放棄了繼承權，柏帆在姐姐死後一直有心結不肯回來。
柏帆繼續說道：“家裡的情況我已經聽雲哥說過了，嬸子怎麼樣了？還能堅持多久？”
“不太好。”柏慎眼前浮現出母親恐怖的模樣，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也曾想過，結婚了之後，林白鷗是不是哪一天也會變得和母親一樣。
“那小鷗呢？”柏帆說道，“你們打算豐收祭結婚？”
柏慎沒有回答。就在剛剛他又提起關於結婚的事，林白鷗再一次敷衍說慢慢來。汽車後座上還放著林白鷗忘了拿走的禮物，一雙定製的水晶鞋。
柏帆從後視鏡看到了禮物袋，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