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小璿使用的銀質餐具,好像也是這種。
“啊啊啊!我怎麼忘了!”柏千璿發出一聲慘叫聲,他一把抱住沈宵,道:“怎麼辦,老婆,我忘記拿燭台了。”
沈宵安慰道:“沒有燭台,蠟燭一樣能點燃。”
“可是,沒有燭台就不夠浪漫了,”柏千璿露出遺憾的表情,“彆人有的,我老婆也一樣要有。”他不能帶沈宵去城裡的西式餐廳吃燭光晚餐,至少最大限度地還原,怎麼就忘了最重要的燭台呢。
沈宵倒是無所謂,他找兩個杯子倒過來,將蠟燭點燃滴了一些在杯底,趁著蠟油沒乾迅速將蠟燭底部牢牢粘住。
“哇,老婆好聰明。”柏千璿嘴巴跟抹了蜜一樣,誇得沈宵心花怒放。
沈宵看著兩根蠟燭火焰躍動,總覺得像極了靈堂裡的蠟燭。想想賣香火和棺材的老柏家應該有不少這種東西。
柏千璿見沈宵目不轉睛地盯著蠟燭,問道:“蠟燭不好嗎?要不下次我帶點紅色的過來?”
沈宵愣了愣,淡淡道:“算了,沒什麼。”轉頭去拿塑料袋裡的食物,伸手便摸到了一塊柔軟濕潤的肉,他連忙縮回了手,表情有些複雜。
“怎麼了,老婆?”柏千璿將塑料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那柔軟濕潤的肉,四四方方切得很整齊,顏色深紅,滲著血水
,用塑料薄膜包著。是一塊足有一斤以上的牛肉。
還有黃油,調味料,和一些金槍魚沙拉。
沈宵端詳著那塊牛肉,道:“我這裡的菜刀不太好,可能會切不整齊。”
這牛肉明顯是用來做牛排的,可惜他這裡沒有工具,刀不好使,鍋子也非平底。
“沒關係的,我不講究。”
柏千璿擺擺手,支著下巴,歪頭看著沈宵,柔聲道:“老婆做的都好吃。”
沈宵收拾起柏千璿帶來的食材,快步走到廚房裡。取下掛在廚房門後麵的圍裙,套在身上,抬眼便看到柏千璿跟了過來。
柏千璿湊近了一些,幫沈宵係好圍裙的綁帶,站在不肯離開,眼巴巴地看著沈宵。
“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做好。”沈宵整理了一下領口和下擺,從櫃子裡拿出菜刀,這刀還是汪醫生留下的,老式中式菜刀。
“我要站在這裡看老婆做飯。”柏千璿摸了摸鼻子,倚在門邊,一臉癡迷。
沈宵隻是笑笑,又問道:“你要不要吃米飯?”
“我不吃飯,”柏千璿理直氣壯,“我隻吃肉和老婆。”
牛肉一看就是冰凍過解凍的,剝開塑料膜全是血水,沈宵順著紋路嘗試了一下,無法切成大片,隻好全部切成了小方塊,沒有生粉,沈宵隻能用柏千璿帶來的調味料醃製一會。
那調味料磨成了粉狀,看不出來成分,隻能聞到一股衝鼻的香味。
“這是什麼東西做的?”沈宵看著調味料瓶子皺眉,讓他不由想起了隔壁餐館老板使用的香料。
“我……也不知道,”柏千璿搖頭,“都是……家裡人給的。”香料和食材,不,應該是除了蠟燭以外,全都是柏雲給他的。
蠟燭是他在神廟拿的,柏祈讓他拿紅色的,他看到網上圖片都是白色,果斷拒絕了。
然後忘記回柏家彆墅拿燭台。
現在想想有些後悔,沈宵似乎不太喜歡白色蠟燭。
沈宵滿臉懷疑地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柏千璿,順手倒了半瓶料酒,掩蓋住了那奇異的香味。
燒熱鍋子,倒油,下鍋,爆炒。
沈宵動作熟練,一氣嗬成。
柏千璿在一邊讚歎道:“老婆好厲害,不如我們趕快結婚吧,這樣我每天都能吃到老婆親手做的飯菜了。”
炒菜茲拉茲拉的很大聲,沈宵裝作沒有聽到柏千璿的話。
飯菜上桌,沈宵勉強吃了兩口金槍魚沙拉就徹底飽了。
他看著柏千璿麵前堆積如小山的牛肉粒不覺有些好笑。
“老婆,我們關上燈好不好?”柏千璿道,“我看到網上都是關燈吃燭光晚餐的。”
“不行,我怕黑。”沈宵斷然拒絕,他看了一眼燒了半截的蠟燭,白色的蠟油跟眼淚一樣往下淌,要是真關上燈就徹底變成靈堂,想想都覺得詭異和恐怖。
“那好吧。”柏千璿開心地吃著牛肉,腮幫子塞得鼓鼓的。“一切都聽老婆的。”
沈宵打開自己的手機
,也不好當著柏千璿的麵打電話,給林白鷗又發了幾條消息,有如石沉大海,他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九點,也不可能去上午夜論壇。
沈宵:“你把手機號碼重新發我一次吧,我手機壞了,今天莫名其妙地自己恢複了出廠設置,通訊錄和信息什麼的全沒了。”
柏千璿優雅地將一小塊牛肉叉起,問道:“老婆,手機太久就換一台吧。”
沈宵若有所思,確實是可以換一台新的,老實說他不太喜歡原主的二手貨,何況自己又不是沒錢。
但是隻能去M市的時候再買,這村子估計快遞都不到。
M市這周是不可能去了,已經約好了要陪著林白鷗去山上柏家議親。
想想都覺得有些遺憾,他還想再去一次午夜星辰男士會所,這次也一定要點七個男模,好好地快樂一下。
“不如我送老婆一台吧。”柏千璿道,他可以讓柏雲去買一台最新款。
“你要怎麼送?”沈宵饒有興致,道:“不如改天我們一起去M市吧,那邊有商場還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柏千璿微怔,垂下眼眸,停止了進食。他何嘗不想走出大山,帶著心愛的人去大城市。他想和沈宵去遊樂園,想買很多東西送給沈宵,甚至想陪著沈宵去男士會所,然後把那些勾引他老婆的男狐狸精都比下去。
“你怎麼了?”沈宵從柏千璿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複雜的神色,無奈中夾雜著悲傷。
“沒什麼。”柏千璿定定神,道:“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去。”
沈宵笑笑:“就這麼說好了。”說完他站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依靠在柏千璿身邊,伸出手撫摸著那柔順的長發。
柏千璿抬頭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微微張開油光發亮的雙唇,不知為何在沈宵的眼中充滿了誘惑。
沈宵忍不住手指滑了上去,觸摸的瞬間看到了柏千璿那一排鋒利的牙齒,他像觸電般僵了一瞬,動作有些遲疑地收回手。
柏千璿一把握住他的手,用臉輕輕蹭著手背,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
不對,應該是那種披著綿羊皮的大灰狼。
沈宵不動聲色地從桌上抽一張紙,回到了對麵的原位,細細擦起了手指上的油。
飯後。
沈宵收拾碗筷進了廚房,他不想讓柏千璿碰他的私密花園——廚房。
他哼著小曲,洗著碗。柏千璿吃得非常乾淨,牛肉和沙拉都吃得乾乾淨淨。
沙拉本來就是用一次性餐盒包裝,被沈宵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銀質盤子很好洗,洗潔精什麼的會腐蝕表麵,隻拿水衝一下,再用廚房用紙擦乾,然後放回柏千璿帶來的塑料袋中。
一切收拾乾淨。沈宵最後洗乾淨鍋,又順便打掃了一下灶台的衛生。他時不時地回頭看向客廳,柏千璿坐在沙發上,微微翹著嘴角,眼神裡全是期待。
沈宵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熱情,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他現在繼續一點感官上的刺激來撫慰受傷的心靈。
一想到這裡,沈宵的心跳加速,嘴角不停地上揚,在水龍頭下用力搓洗著雙手,耳邊的風嗚嗚作響,他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窗外,笑容僵在嘴邊。
這裡剛剛好能看到樓下的位置,他看到一個個子不高穿著校服的人在樓下徘徊。
那人走到衛生所門口,伸手想敲門,又猶猶豫豫地縮回去。在來回踱步原地轉著圈,時不時趴在窗口往衛生所裡麵看。
沈宵心裡一緊,伸長了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對方抬起頭來,目光和他撞上,沈宵睜大了眼睛,他認得那張臉,下麵的人正是柏玉的兒子。
難道柏玉說的是真的?
不是說去拜托林白鷗了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因為林白鷗拒絕了嗎?
後麵有人輕輕圈住他的腰身。
“老婆,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