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慎聽到沈宵也感到不悅,他勸告道:“我哥那邊有最新的設備,您肯定會沒事的,先檢查一下,如果不行再送去城裡醫院。”
林父當然知道柏家有很多檢查設備,沈宵當時還幫他檢查過。那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被軟禁在南棟,每天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坐牢。被困在名為身體的牢籠裡。
柏慎加快了開車的速度,下雨天他更加小心翼翼。
後座黑暗中,林白鷗的表情逐漸凝固,她睜大著空洞的眼睛盯著林父,看得林父毛骨悚然,連忙閉緊了嘴巴。
這不是他的女兒。林父心想,就跟被控製住的他們一樣,林白鷗被什麼控製住了。
回到彆墅,柏帆和張大廚還沒有回來。
柏慎叫來老管家幫忙一起將林父抬了出來。林白鷗非常淡定地下車,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手上的血汙在潔白的臉頰上淡開,隻剩下恰到好處的笑容。
林父緊閉著雙眼,他希望通過裝死來逃避一切。
柏雲的輪椅慢慢移動過來。
“需要送到實驗室那邊檢查嗎?”柏雲問林白鷗道。
林白鷗看了林父一眼,知道他在裝死,回答:“不用,直接送去南棟,柏琴不在,由我來親自照顧爸爸。”
柏慎心裡一驚,連忙勸道:“這樣不好吧,萬一有什麼內傷,耽誤了病情……”那些機器他也可以操作,雖然他隻是個牙醫,但醫科前麵幾年學的是一樣的東西,他隻是沒有臨床經驗而已。
“阿慎,”林白鷗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話,“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交給我就好。”
柏慎對林白鷗強硬的態度不解,在他的麵前,林白鷗一直都是百依百順,小鳥依人,就算有意見也不會明說,喜歡自己一個人默默忍耐。
他看向柏雲。
柏雲:“我也覺得交給小鷗就好。”
老管家拿來了平車,林白鷗彎腰抱起林父放在車上,輕巧地推著車往南棟走,車輪和地麵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深深刺在柏慎耳朵裡。
他站在原地,不可置信林白鷗居然會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
柏雲見柏慎還站在原地,又道:“阿慎,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嬸嬸身體不好,隻能待在彆墅休養,我按照嬸嬸的決定,將柏家的家主權交給小鷗,以後有什麼事情,全部由小鷗負責。”
柏慎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可是,小鷗還沒有跟我結婚……”
“那不要緊。”柏雲笑道,“反正你們一定會結婚的,不是嗎?”
柏慎啞口無言,他想要的是一個溫婉可人的妻子,而不是跟他媽一樣的家主。在他的心裡
,應該是他做家主,引導著林白鷗,過上幸福的生活。
柏雲繼續往下說道:“婚禮可以緩緩,我明天就會讓村長過來,給你們倆先發結婚證。”
柏慎沉默著,結婚是他一直渴望的,現在卻高興不起來,看到平車早已消失在拐角,他轉頭追了過去。
追到南棟門口,早就不見林白鷗的蹤影,隻剩下老管家推著平車到沒有雨的角落。
就在剛剛林白鷗一個人將林父拎起來,林父中等身材少說也有一百四十斤,她毫不費力地單手可以輕鬆拎起來。
“林小姐上去了,”老管家看到柏慎,“林小姐交代我們不必去打擾,她全程親自照顧。”
柏慎站在原地,抬頭看著二樓,剛剛柏雲的話他還是無法接受。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他要親自去問問柏祈。
想起了柏祈啃噬頭顱的畫麵,柏慎忍著胃裡的不適,轉身跑向了北棟。
林白鷗帶著林父上了二樓,到了房間將人扔在床上。
林父痛得忍不住喊出了聲:“輕點輕點。”
他眼睛睜開一條縫,見沒有其他人在,隻有林白鷗僵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地盯著他。
他咽了口唾液,小聲道:“小鷗,能不能給爸爸拿一杯水?”
林白鷗轉身去了洗手間,看到漱口杯,於是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杯。
林父強忍著疼痛爬起來,接過水杯,也顧不得是沒燒過的自來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嗆咳出幾口血來。
他偷偷看向林白鷗,發現女兒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於是又哀求道:“小鷗,你看爸爸傷得這麼重……還是送爸爸去醫院吧……”
“骨折,軟組織挫傷。”林白鷗冷冷打斷他的話,“沒有致命傷,問題不大。”
林父聽得惱火,大聲罵道:“你這個不孝女,開車撞了你親老子,還不肯鬆去醫院,是要謀財害命嗎!”
林白鷗沒有說話,隻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父,看得林父渾身不舒服。
林父:“小鷗,爸爸身上很痛,要不……要不給一點止痛藥也行。”
林白鷗對止痛藥有了反應,她站起身來,林父趁機拽了她一把,口袋中的手機滾落在地上。
林父大聲道:“小鷗,順便再帶點吃的過來,爸爸餓了!”
看著林白鷗走出門,腳步聲消失在遠處,林父趴在床邊用儘全身的力氣,將掉在地毯上的手機撿起來。
手機有密碼,林父有些喪氣,他嘗試了林白鷗的生日等常用密碼仍然沒有解開。
正當他垂頭喪氣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在屏幕上躍動,他連忙接通了電話。
沈宵:“喂?聽得到嗎?”
林父一時間聽不出是誰,隻是大聲叫道:“救命!救命!我是林白鷗的父親,我被軟禁在山上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