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執藍也沒說錯,他不鬨脾氣的時候像一株安靜的綠植,看起來賞心悅目。
這麼想的顯然不止應淮一個,幾個女孩兒湊過去和他搭話,似乎是誤會他想進裡麵看書,主動把學生卡借他用。
謝祈枝仰起臉朝她們笑,然後搖了搖頭,口型是“謝謝你們,不過不用啦”。
他年少時就長了張從漫畫書裡摳出來一樣的小天使臉,眼睛大而圓,藍寶石一樣晶瑩剔透,裝乖裝友善就沒有不成功的時候,長大了用這招更是如火純青,眨巴幾下眼睛就把一群小姑娘萌得心花怒放,腳仿佛生進地裡,抱著書和他聊天,遲遲沒有離開。
應淮平淡地收回目光,問謝執藍:“他為什麼生氣?”
“不高興自己被瞞著吧,他沒跟我說,可能是怕我覺得他很壞,很不懂事。我知道祺祺其實沒有惡意,也不是不希望冬冬回來,他隻是……害怕吧,害怕我們不要他了。”
應淮沉默聽著,理解不了他做人哥哥的為難,最後隻問了一句:“你現在又會換位思考了?”
謝執藍正經不到兩分鐘又笑了,是和剛才問起林見善時一樣的氣音,像他那雙慣會拈花惹草的桃花眼,每次笑彎著靠過來,肯定沒有好事發生。
應淮皺了下眉,直覺他接下來講的話也不會好聽——他沒有說出口,電話那頭有人叫“小謝總”,請他去會議室開會。
謝執藍嗓音裡的笑意緩慢褪去,一下沉穩起來:“知道了。”
應淮不知道為什麼鬆了一口氣。
謝執藍像在應淮身上裝了攝像頭,不滿地問:“你把我當洪水猛獸啊?”
“你說呢?”
“難過了,應哥好絕情。”
應淮不想接話,就近找垃圾桶把易拉罐扔了。
以前,謝執藍就總是這樣,明明年紀相仿,撒嬌耍賴喊他哥哥從來不會臉紅,每次做錯了事,總要惡人先告狀,控訴應淮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讓他很難過。
應淮不覺得自己是機器人,從前他不想反駁謝執藍,現在懶得反駁謝執藍。
一個小時已經過去,洪水猛獸的弟弟穩穩當當坐在圖書館的沙發上,微笑著送走女孩們後,他恢複成最初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低頭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