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說了句“操”,旁邊的謝執藍清了清嗓子,提醒說:“聊什麼呢?我開的免提。”
謝祈枝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平靜地問:“你不想回家嗎?回到你真正的家。我記得你說過你現在很缺錢吧,回來做個有錢人哪裡不好了?爸爸媽媽找了你十幾年,你回來了,他們肯定會對你好的。”
“你們說的好聽。”李熠長了一身反骨,壓根不想順著他的思路走,嗤笑一聲說,“好,就算我願意相信你說的話,我是你們家的人。我現在問你們兩個問題——”
他看著謝執藍問,“第一個,我是怎麼弄丟的?”
謝執藍與他對視,卻沒有回話。
李熠的目光收回,他問電話那頭的謝祈枝,“我們倆年紀差不了多少吧?你們嘴上說我的親生父母有多想我,結果呢?我剛丟你就來了,你叫謝祈枝?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兩地三個人,誰都沒有先說話。
謝祈枝的直覺沒有錯,李熠確實有種動物般的敏銳,一眼就看穿了這個家裡最虛偽也最薄弱的地方。
不過,不管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都不是他有資格與立場回答的。
謝祈枝抿緊唇角,對謝執藍說:“哥哥,我吃藥了,你們聊吧。”
隨即便掛了電話。
他從櫃子裡拿藥,拇指輕輕擦過瓶身上的英文字母。
這種專治罕見病的藥被叫做孤兒藥,因為CF在全世界範圍裡隻有七萬患者,藥品市場太小了,很少有製藥公司願意花大力氣去研發和生產治療這種病的藥物。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是沒有這個藥的,那時候他幾乎離不開醫院和吸氧的導管,所以才被斷言活不到長大。
可是後來幾年,突然有一家公司著力研發這類孤兒藥,臨床試驗的結果十分良好,一上市就搶占了百分之七八十的市場,他也一直在吃這種藥,直到現在。
治療罕見病的特效藥價格不菲,進口的孤兒藥更是天價。
謝祈枝看著這瓶藥,換成普通人,不吃不喝掙一年的錢,剛好夠買一小瓶。
而李熠是個因為家裡出了事,高中都沒讀完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年輕人,過得比普通人艱難多了。
謝祈枝就著水吞藥片,垂眼心想,他已經開始介意我的存在了,如果被他知道這件事,就更不可能原諒我了。
吃完藥,他回房間,從衣櫃裡拿出行李箱,提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行李箱攤開,謝祈枝忽然留意到衣櫃最底下壓著一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