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
溫夕意反問。
難道不是意外嗎?
溫夕意眉毛揚了一下,耳後繞著的發絲隨著弧度微微落下來。
沈致京瞧了她會兒。
目光再次重重的地落下來,很篤定。
“不是。”
也?許溫夕意覺得?他們的相遇是個偶然。
可沈致京知道,那根本不是意外,也?不是偶然。
所謂的意外,僅僅隻是她以為。
溫夕意眨了眨眼,似乎沒聽懂他的話。她沒太糾結這個問題。
溫夕意轉過頭,伸手去開門。剛觸碰到冰涼的門把手,沈致京拉住她的手腕。
“等等。”他說,“先彆著急。”
溫夕意不動了,她輕輕抬起腳走到門邊,隔著玻璃向?外麵小心地看了看。
走廊裡腳步聲小了些。
但仍舊有一道身影站在拐角處,影子拉得?很長。
“他還沒走?”
溫夕意嘟囔。
喬家這個家夥今晚是打算住在這裡了嗎?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想今晚在醫院過夜。
她收回視線,將手從門把手上放下來,“他今晚是不走了嗎?”
沈致京唇角微掀,“可能吧。”
“?”
溫夕意眸中閃著不解,又問,“那你和他很熟嗎?”
男人看了她一瞬,“嗯?”
溫夕意輕咳了聲,接著壓低聲音解釋道:“感覺他不像個好人,怕他利用我們。”
雖說今天確實是她主動來找沈致京。
但是如果被喬家那人看見,傳出去多?少?兩人都會有點影響。
商圈內最看重的是利益,需要多?處防備,這點防範之心溫夕意還是有的。
更何況,溫夕意對喬家不清楚,也?不知道喬家這個人品行如何。
沈致京倒是不慌,黑眸沉沉,視線掃在她身上。
“溫夕意。”
溫夕意應聲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此刻僅點了一盞燈,散發著乾淨的亮白色。燈光照下來,將他的皮膚照得更加冷白調,整個人不笑的時候,氣質拔尖的冷。
“……”
她的心口重重地跳了一記。
男人這會兒看著她,唇角掀起不易察覺的弧度,“擔心我啊。”
小姑娘肩膀一顫。
也?不知道是急於撇清,還是被
他說惱的。過了會兒,她的目光再次平靜下來。
“沒有,你想多了。”
溫夕意不想和他多?言。
視線看向?病房內的床鋪。
兩張床並排,中間的距離相隔不到一米。
她自幼就不怎麼生病,體質算是比較好的,還真的沒有在醫院留宿的經驗。
她撇了撇嘴,還沒抬起腳,手腕被他的大掌抓住。
男人垂下眼,“去哪兒?”
“我去看看床鋪。”溫夕意抬了抬眼,又指了下鐘,“很晚了。”
時針走向十一點多。
這個時間其實對她來說不算晚。
她經常為了畫畫,畫到很晚的時間。畫室的老師也?經常說,畫畫最重要的就是耐心,要學會投入時間。
而這個過程很枯燥,她不可能隨時隨地保持靈感。
隻不過現在不是為了畫畫,是她沒心情和這個男人周旋。
太累了。
今天一天從被肖洛辛雇來的保鏢帶走起,她精神?高度緊繃。
手腕上那隻手掌仍不放開。
溫夕意動了動被他握住的手腕,“鬆開。”
“你手臂受傷了,帶你去上藥。”
沈致京也?看出這個姑娘累得不行,無奈的鬆了口氣,語氣不容置喙。
“上完藥再睡。”
溫夕意想要反對。
胳膊那塊肌膚確實火辣辣地疼,似乎傷口有些發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小姑娘垂了垂眼,沒在反抗。
病房裡的櫃子裡有私人醫院備的備用藥箱。
沈致京將藥箱取出來,打開鎖。
溫夕意坐在床邊,醫院的病床有點高,整個床鋪都是冷色調的。
她一隻腳微微往上翹起,沒受傷的那隻胳膊往前伸,攤開手心。
“我自己來吧。”
“彆動。”
沈致京將她的胳膊翻過來。
掌心觸及細膩的肌膚,溫熱源源不斷傳過來。
不知怎麼的,或許是他靠的太近了,溫夕意覺得?臉頰都在發燙發熱。下一秒就要蒸發掉。
那處刮蹭受傷的地方在手肘偏上的位置,她自己上藥需要把手臂摁住往上拉,確實有些不方便。
溫夕意乖乖的坐在床邊,一手揪著被子,被子上泛起褶皺。
男人的聲音灑下來。
“疼嗎?”
溫夕意撇過頭,不鹹不淡地回複兩
個字,“不疼。”
沈致京拿著棉簽蘸上消毒紅藥水,在她胳膊那塊塗了一圈兒。
視線移在她的膝蓋處,一頓。
小姑娘穿的一件五分牛仔短褲,隻到膝蓋,膝蓋上似乎還有點泥巴和灰。
不知道來找他之前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像是被誰劫.持似的。
有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威脅她呢?
聯想到什麼可能性。
沈致京黑眸一沉。
撕下一塊紗布,裹在她手臂上。
“不要沾水。”
話音剛落,許久聽不見她回答。
沈致京站起來,才發現溫夕意早就困得不行了。
長長的睫羽垂下來,雙眼半闔著,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
看上去真的很累。
他眉梢微挑,沒有打擾。稍微彎了彎身子,雙臂往下一沉。
一手從她膝下環過,另一手繞過她的後肩,將人提溜起來抱到床上。
小姑娘很靜,不像醒著的時候對他敵意那樣大。
睡著的時候感覺更乖了。
呼吸均勻,獨屬於她的氣息縷縷纏繞。
沈致京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