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種子、農具、耕牛如何來?劃分在何處地域,你心中都已有數了嗎?”從主帳出來,戲誌才滿心疑慮的問道。
他沒想到,張韓腹中竟已有如此謀略,當初他還在自己帳下為文學掾時,未曾顯山露水,隻是學習自居,聽取為主。
那時候若是多多與他商討就好了。
“沒有啊,”張韓咧嘴一笑。
“先贏下這一仗,具體屯田事宜再思考便是,但賊寇歸降之後肯定願意做屯民,隻要政令安置得好,不出兵變不就好了。”
“也有道理,”戲誌才白了張韓一眼,眼下當務之急的確是先行將青徐賊寇平定。
隻是想不到,這張韓說話如此直接,就不憂愁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山人自有妙計”的意思。
嘖,煩死了。
他本來是我的門客。
……
曹操深知計策適宜,下令所部以襲擾為主,追逐青徐賊。
以張韓所言,“敵退我進、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的戰法,以精銳騎兵、腳程極快的輕甲步卒搭配行軍。
於是數千兵馬,加上鮑信的五千精銳,追逐青徐賊,也不死戰,也不冒進。
期間進退有度,保持賊寇不失而且也不入險地,一連十幾日,比拚的就是耐性。
可青徐賊一旦有掉隊的小股人馬,就會被騎兵立刻衝上來圍捕逼降。
數日以來此消彼長,賊寇的糧食早就難以為繼了。
在此刻,曹操抓準戰機親自率軍而出,和鮑信帶兵晝夜會戰,壓垮了青徐黃巾的最後一口氣,終於在三月底,開始了招降。
當第一批賊寇歸降時,其餘他部的首領就會慌亂,畢竟首降的人宛如創舉,而後跟隨者所受的恩惠就未必能先前的人那麼好。
到得四月初,這些青徐賊開始爭先恐後的投降,攜民過境而來,祈求歸降於曹軍。
不斷收降的曹操和鮑信在合計之後發現,這些賊眾加上流民百姓,竟然超過了八十萬之數,而且還在增多。
最後達到了百萬。
百萬人丁歸降,其中有三十萬是賊寇的降卒,若說他們罪大惡極,大部分卻又隻是無家可歸,盲從求活;若說無罪,又斬殺了任城相與刺史,好歹是一個二千石,一個八百石。
刺史這八百石還非是那麼簡單,早年刺史隻有監察權,不過到後來刺史大多也是自太守之中選出,也有兵權在握,府兵製流傳百年,早早讓各地擁有用兵自立的潛力,所以自然也是重要人物。
曹操和鮑信,覺得更加頭疼。
不過頭疼歸頭疼,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若是這時候說人太多了不想受降,或許名聲受損隻是小事,接連產生異心、進而兵變才是大事。
曹操在當年起家的時候,可是遭受過丹陽兵兵變的,差一點就死在創業初期的路上了,等同於集資的時候被人搶劫。那種滋味不好受是一回事,隱患隨時會爆發的算計,才是大事。
但凡曹操、袁紹這樣的人物,很不喜歡被人背後算計,所以想事情時就會複雜一些,不願被人猜透心思。
四月,春耕農忙的最後一月光景。
已是春雨綿綿的時候,曹操下了命令將張韓提為主簿,並且賞了十金以褒獎,又給他十人宿衛的挑選名額,隨行左右。
在鄄城賜了一座宅邸,用以安置家眷,不過現在的張韓並沒有家眷,故而暫且隻有婢女和家仆為他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