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偵探和殺手(1)(2 / 2)

這句話說得很不客氣,安室透有些愕然。

他沒想到這次和竹間真翎的談話又以這麼尷尬的結尾收場了。

三天前他調查出了竹間真翎的身份。她的父親竹間拓曾經是東京警視廳搜查三課的警部補,在二十年前死於犯人引起的爆炸中。而她的母親也在不久後因意外去世了。

作為殉職警員的女兒,竹間真翎原本應該有一筆父親留下的、足夠供她到成年的撫恤金,但安室透的調查中卻根本沒發現任何資金轉入。也許是被人遺忘了,也許是被人貪汙了,總之她因此隻能進入育兒園。

育兒園是什麼樣的生活,有幼馴染的安室透很清楚。

曾經為國家犧牲的警察,他的女兒也淪落到育兒園,無人問津的地步,每每想起來,安室透心情都十分沉重。

不完善製度下促成了無數的犧牲者,人心的難測又將這些犧牲者的骨血啃食殆儘。

——所以她把自己封閉在滿是尖刺的牢籠裡,但凡有人接近,都會被她的言語和行為刺傷。

她的想法和行為固然有錯,但究其原因並不是她的錯。

但他卻在不知實情的情況下說出那種話,完全是撕開對方的傷口,逼得她去麵對曾經的痛苦。

這才是安室透想要找竹間真翎道歉的真正原因。

竹間真翎注意到,在她說完這句不客氣的話後,安室透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種很讓她牙疼的表情。

她警惕地盯著他。

“抱歉,”

看到她的表情,安室透知道現在並不是道歉的最佳時機,於是恢複了一開始禮貌的態度:“那就不打擾你了,祝你玩得開心,竹間小姐。”

總覺得對方腦補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竹間真翎皺眉凝視安室透遠去的背影,腦後突然感應到另一道目光。

莊園的大門口立著一個少年人。

他穿的也是燕尾服,但卻不是古板的黑色或者藍色,而是淺褐色。陽光在他棕金色的發絲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他的身形模糊不清。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少年微微抬頭,確定了什麼似的徑直朝那邊走去。

宴會開場的鐘聲卻在此時驟然響起,四麵八方的來賓像潮水一樣紛紛往正門湧過來。

紅發女人的身影轉瞬消失在人潮中,少年也被裹挾著進入大廳。

碧光敞亮的大廳布置得和上個世紀的英國舞會極其相似,如果不是身邊來往的皆是長裙散發,甚至會讓人有種時空穿越的錯覺。

廣口徹,上世紀日本出名的投機客,遊走在政界和商業之間,因此也賺得盆滿缽滿。但他並不符合日本男人嚴肅的傳統形象,反而樂樂嗬嗬得像個鄰家老爺爺。

知道底下賓客的重點並不是他這個老頭子的囉嗦,廣口徹隻稍微客套了幾句,就揭露了這次舞會的重點。

——世紀珠寶“美杜莎”。

當廣口徹將紅布從展櫃上扯下來時,隻聽得台下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美杜莎通體是紅色的,由一顆嬰兒拳頭大的紅寶石,和十八顆拇指大小的紅寶石,呈倒三角形排列而成。每一顆都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炫目的光芒。

“這條項鏈相傳是伊麗莎白女王的十八歲成年禮物,女王將它送給了初戀情人。但隨著女王婚事落幕,它被心灰意冷的女王藏了起來。直到上個世紀的商人意外從落魄貴族手中買來,才得以重見天日。”

廣口徹說到這裡,語氣十分驕傲:“為了這次的展示,我配備了最嚴密的安保係統。哼,怪盜基德,他根本不可能搶的走它。”

是的,早在廣口放言要展出“美杜莎”時,他的新公司就收到了來自怪盜基德的信。

在毛利小五郎偵探的解鎖後,他得知基德會在今天晚上十點,盜取這件寶貝。

廣口徹在憤怒之餘,也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極好的宣傳機會。

即便是到了他這個年紀,對權力地位的追求也不會停歇。

白馬探站在人群的後方,觀察所有人的動向。在廣口徹說出那種可以被稱之為挑釁的話時,他也沒有看到任何負麵的反應。

不過想來是,怪盜基德根本不可能這麼早就來。

說不定他正在被他的青梅竹馬纏住,無法脫身呢。

看到同班同學的回複,白馬探熄滅手機,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卻始終沒有找到他要找的那個人。

雖然那個女人發色變了,但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因為父親是警視正,關於雨夜殺人魔的案子,他知道的比一般人多。

安田俊雄、陌生的金發男死者,同時死亡的女受害者,淩亂地纏繞在一起,缺少了某些關鍵線索,導致案件以意外結案。

而案發現場附近的黑發女人身上有傷,還有硝煙味,很難不讓白馬探把兩件事聯係起來。

還有那個充滿了危險氣息的男人......

白馬探皺了皺眉,卻怎麼都想不通竹間真翎在案件中扮演的角色。

尤其是因為前些天在伊豆大出風頭,得了個“毒舌偵探”的名號,被人扒出父親是殉職的警察。

同時如果不是她的提醒,白馬探根本不會發現,他的同班同學黑羽快鬥極有可能是“怪盜基德”。

種種線索串聯起來,讓白馬探的思維跑了個偏。

——上次相遇時,她應該是在調查“雨夜殺人魔”。

確定了對方的安全後,他找她,除了關心她的傷勢之外,也想問問關於怪盜基德的更多的信息。

但看到她,又有點怵。

就這麼猶豫了兩秒,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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