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東北軍中,於姓很多,所以到部隊後,上級或同級彆的都稱呼於思洋為洋子或小洋子,而那些手下和士兵則尊稱他為洋哥。
“嗯!今天可是中秋啊,每逢佳節倍思親,可是這陰雨天,連個月亮也看不著。”於思洋點點頭,然後接著問道“連長,俺們這是要開到哪去?”
張萬和伸手從衣兜裡**,掏出乾癟的火柴盒狠擦了一下,點燃了於思洋遞來的煙抽了一口,眯了眯眼又問道“你問這個乾嘛?俺估計應該是到石門休整,並在那建立新的防線。小洋子,又在琢磨什麼事?”
於思洋從張萬和手中接過那燃燒的火柴,點燃了自己的煙,隨手在車廂牆壁上按滅火柴,抽了一口說道“心煩,這不是沒事瞎琢磨嘛。”
張萬和將頭靠在車廂上,吐出了一口煙說道“彆瞎琢磨了,俺倒是希望到石門後好好休整一下,並也俺們連好好補充補充。”
於思洋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悶罐車上方的一個小窗外說道“照這車的速度,俺看這車還得坐三五個鐘頭。”
張萬和看著北方說道“原以為這全麵抗戰了,俺們能向北打了,這下打回東北就有希望了,可誰曾想,這他娘的是各打各的,連個援兵都沒有看到,這又是撤退,也不知道啥時能回俺們東北呀。”
於思洋說道“是啊!六年了!六年前的這天,我們開始向關內開拔,這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打回去呀。”
這時,張萬和另一邊的一位開口道“姥姥的,回東北?就這種打法,等到猴年馬月吧!洋子,你水壺裡還有嗎?”
於思洋將自己的那有紅布塞子的水壺拿起來搖了搖說道“這壺早沒了,要不給你那一壺,那裡還有一小半。”
那位隻吐出一個字“滾!”
於思洋嘿嘿一笑將水壺放下說道“胡子,那就等到了石門再說吧。”
那位衝車廂中喊了一嗓子道“媽拉個巴子!你們誰還有?”
中部一個聲音回應道“胡子哥,俺這還有半壺,接著!”
話音剛落,一個黑乎乎的物體就飛了過來,張萬和伸手接著,直接用牙將用紅布包裹著的壺塞子咬開,往嘴裡灌了一口,這才將水壺遞給右邊那人,低聲地笑著說道“胡子,你小子還能想家?你不是在西安找了個小美人嗎,對了!胡子,你那小美人呢?你應該想她才對。”
於思洋也跟著說道“胡子,你在西安找那女學生怎麼樣了?啥時讓俺改口叫嫂子啊?”
旁邊的那位是八連三排長胡大義,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可他是個老兵油子,
從十六歲就參加了東北軍,因為他姓胡,父輩又乾過土匪,他還喜歡留個八字胡,所以大夥都稱呼他為胡子,這真名倒很少有人提起,胡大義歎口氣,用右手拇指習慣性的摸了摸那標誌性的八字胡,嘴對著壺口喝了一口說道“哎,這仗一開打,還提這事乾啥,那不是害人家姑娘嗎,咱們開拔的時候俺沒有告訴她,就給她留下了一封信和五塊大洋,讓她忘記俺算了。”
說完,胡大義將水壺遞給了於思洋,於思洋將水壺接過,將手中的香煙按熄,也喝了一口後,又將水壺遞給了張萬和。
張萬和沒有接,而是猛吸了一口煙,隨後將煙頭在地板上按熄,掏出懷表輕輕一按機鈕,啪地一聲表殼跳起,借著車廂內昏暗燈光看了表盤一眼說道“這時間不早了,俺得睡一會。”
在那有節奏的咣當咣當聲中,車廂內很快就傳來了一陣陣的呼嚕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車身感覺一陣劇烈地晃蕩,很快,整個車身就平穩不動了。
隨之驚醒的張萬和一下子從彈藥箱上站起來,邊向車廂門走邊說道“媽拉個巴子!這車咋停了?又是怎麼回事。”
胡大義和於思洋二人各自拿起自己的步槍也同時站起來,胡大義一邊向車廂邊走,一邊像似自言自語,又像似對於思洋說道“該不會到石門了吧?”
“不會!這外麵黑咕隆咚的,這還沒到車站。”於思洋同樣跟了過來,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小窗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