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全福看了一眼於思洋,心想,要是有這麼一個女婿也是不錯,可嘴上卻笑著說道“於排長,彆生氣,這不大家夥路上嘮閒嗑嘛。”
於思洋一笑,也跟著轉移話題問道“馬大叔,你其他孩子們都在家嗎,有孫子沒。”
馬全福又吸了一口煙,跟著有點傷感地搖搖頭說道“現在可都沒在家。”
馬大勺追問道“怎麼回事,一個都不在身邊?”
馬全福吸了一口煙說道“大閨女桂枝六年前嫁到縣城南麵的大楊莊,現在有兩個外孫,大的今年五歲,小的今年才兩歲,姑爺也是個本分人。對了,現在還是那邊紅槍會的五虎上將。”
於思洋好奇地問道“是什麼紅槍會,這五虎上將又是怎麼回事?”
馬全福笑著得意地說道“哦,這紅槍會是個民團武裝,是由縣城南麵的大戶趙家出錢養的,這五虎上將嘛,就是五個分隊的隊長,俺姑爺據說是楊家將的後人,會使一杆大槍,就當上了紅槍會第三分隊的隊長,管著一百多號人。”
於思洋說道“楊家將的後人,這大槍一定使得非常了得。”
馬大勺接口說道“馬大哥,俺於排長也是使槍的,可他的槍打得那叫一個準,百米內,說打鼻子絕對不打眼睛,神著呢,比你的大女婿強多了。”
“去!彆打岔。”於思洋擂了馬大勺一拳後繼續問道“馬大叔,這紅槍會成立的目的是為什麼?”
馬全福將煙鍋在車轅上磕了磕說道“他們嘛,也就是保一方平安,這趙家與城東的崔家常因為土地和水源的事爭鬥,另外,也是防著城西的劉占山這幫土匪。”
馬全福重新裝了一鍋煙絲,馬大勺一邊幫著點頭,一邊問道“這**呢?”
馬全福吸了一口煙說道“這**是個小子,叫興旺,為他娘的事,得罪了崔命鬼這個活閻王,躲到外麵已經快五年了,前兩年托人捎信回來,說是在馮大帥的隊伍上當了排長,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哦,你的大兒子也是當兵的,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當兵嗎?”於思洋趕興趣地問道。
馬全福搖搖頭說道“不清楚,除了接到他那一封信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於思洋又問道“馬大叔,你老三怎麼也不在家呢?”
一聽問到自己的二兒子,馬全福得意地甩了一下鞭子,臉露笑容說道“這老三是俺的二兒子,叫興盛,還挺爭氣,在石門上學畢業後,說是留下教書了。”
馬大勺說道“老哥,你那老閨女也不簡單嘛。”
馬全福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說道“這老閨女桂花也是不錯,這不才畢業,前段說要留在保定,這日本鬼子要來了,她早上說要先回咱觀山去,具體咋回事俺也鬨不明白。”
馬大勺點點頭說道“那你這一出來,家裡不就剩下咱嫂子一人在家。”
“哎!”馬全福重重地歎了口氣,跟著向天空中甩了個響鞭。
沉沒了片刻,馬全福這才說道“要是興旺他娘還在,興旺這孩子也不會為他娘的事殺了崔命鬼的二管家,俺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
“哦!”馬大勺接過馬全福手中的煙杆,在車轅上磕了磕,重新裝了一鍋點上,遞給了馬全福後,自己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哥,能不能嘮嘮,這都咋回事?”
於思洋也坐正了身子,湊過來說道“馬大叔,你就給俺們講講。”
馬全福接過煙杆,慢慢地抽了一口,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二人,歎了一口氣,思路瞬間就回到了六年前。
馬全福再次吸了口煙,這才緩緩地說道“咱馬家營在觀山北麵,雖然是丘陵地帶,但他靠近靜水河,原先俺家日子過得還算不差,除了一些薄田以外,在那河邊可有二百來畝的好田,一個大院子,一輛四套大車,日子在這十裡八鄉還算得上一分,可在六年前,興旺他娘突然就得了一場大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後還不見好轉,俺就到崔命鬼家借了二十塊大洋,來到這保定來治病,可三個月過去後,這二十塊大洋花光了,興旺他娘還是沒有留住啊。”
馬大勺不解地問道“不就二十塊大洋嗎,你那田地賣上兩三畝不就成了。”
馬全福又吸了口煙,搖搖頭說道“哎!說也是的,俺要是當初直接賣田,也不至於發展到後來那樣了,可是馬老弟,俺莊戶人家置辦點地可不容易啊。”
“怎麼?這崔命鬼後來要了你多少?這和你家**又有什麼關係?”馬大勺繼續問道。
馬全福說道“當俺把興旺他娘拉回來埋了的當天下午,崔命鬼的二管家帶著四下跟班的就到了我家,他站在院子裡就拿出了俺的借據,說是連本帶利要還他東家一百五十塊大洋。”
馬大勺吃驚地說道“怎麼?這才三個月,二十塊大洋就變成了一百五十塊大洋。”
馬全福說道“是啊,俺當時就這麼問的,那管理算盤子扒了說道,俺借的是什麼利子,這一天要還多少,這麼利滾利一算,要一百五十多塊大洋,他這還是把零頭去了。他讓我們馬上還錢。俺說俺現在沒錢,能否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