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付燼倏然勾起了唇角。
“新年快樂。”
明明是親密的稱呼,卻無形拉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相識十七年來,他什麼都聽她的,唯獨這一聲稱呼,他從未叫過。
鐘遠螢愣了許久,而後定了定神,說:“你也是。”
看了會兒煙花,鐘遠螢有點受不住冷,橋上風很大,吹得她腦仁隱隱作痛,“你還想看嗎?”
“回去吧。”他說。
——
遠離人潮,嘈雜人聲漸消,隻餘下他們一前一後的腳步聲。
穿過無數燈光樹影,他們回到了家。
經過客廳時,鐘遠螢注意到茶幾上的藥和紙條,紙條上麵寫:遠螢,吃點消食片再睡,以免夜裡難受。
付菱青留的紙條,她的字跡和她今天的溫柔麵不同,筆鋒淩厲,她一直都有兩麵,在家溫柔體貼,在公司行事果斷雷厲風行。
鐘遠螢拿起那盒藥,忽然想起吃飯的時候付菱青說付燼最近胃不太舒服。
指尖在藥盒上輕敲了下,鐘遠螢想了想,決定投桃報李,她翻出客廳裡的醫藥箱,拿盒胃藥出來,叫住準備上樓的付燼:“付阿姨說你胃不舒服,你要不要吃點藥?”
她掃了眼藥盒,忍不住提醒:“一天兩次,一次一片,你今晚要吃的話,隻能吃一片。”
也許是他小時候吃藥太多,導致他在這方麵很是任性,膠囊不吃,苦的不吃,太甜糖漿不喝,有顏色有糖衣的藥片先挑著吃,剩下的白色藥片隨便吧,什麼時候想起來就什麼時候吃,吃哪盒吃哪瓶吃多少都隨便。
鐘遠螢經常覺得他能成功長大,沒因這種吃藥法送命,簡直是人間奇跡,世界未解之謎。
但她說完這話就後悔了,付燼今年二十五歲,也許早不這樣了,就顯得她刻意套近乎,多管閒事,還揪著他過去那點事不放。
付燼回頭,視線定格在她身上。
接近零點的漆夜尤顯靜謐,客廳一盞落地燈在他們之間亮著暖黃的光。
過了會兒。
鐘遠螢說:“你覺得沒什麼不適的話,也不必吃藥的。”
她說完,正要收回手,付燼抬手接過,勾唇笑道:“謝謝姐姐,晚安。”
鐘遠螢還是有點不適應,頓了下才說:“晚安。”
——
所有的聲音都在深夜淡去,融成漆靜的環境,昏暗的房間內窗簾半拉著,透進微弱的光。
鐘遠螢又翻了個身,依舊沒睡著,身體很累,腦子昏沉,但意識清醒得難以入眠。
她抬眼看見床頭櫃上沒動的消食片,抿了抿唇。
小時候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在抗拒新的家庭,抵觸付菱青和付燼。
付菱青並不在意,隻溫笑地說:“遠螢,你不需要叫我媽媽,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合租的阿姨,亦或者我們仍舊是兩家人,本來住在隔壁,隻是牆壁打通了,阿姨很喜歡你,所以想照顧你,對你好,僅此而已,這樣你覺得可以接受一些了麼。”
那時她隻覺得付菱青把她當小孩哄,畢竟在一段大人與小孩拉鋸的關係裡,總是大人有理,小孩取鬨。
後來她發現,真的像付菱青所說的那樣,仍舊像兩家人,好似住在隔壁的鄰居,隻不過兩處房被打通了。
付菱青和鐘曆高住在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