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夜色裡,風吹樹梢的簌簌聲中,悄然滑過。
一晚上的課程很快結束,徐子束早早開車等在附近,眼看人越走越少,付燼才慢悠悠地從樓裡出來。
徐子束打量了眼上車的人,調笑道:“看來這課上的效果很不錯嘛。”
這祖宗難得有看起來心情好的時候。
付燼聽出他話音裡的調侃,也沒否認,鬆懶地往後座一靠。
徐子束發動車子,平緩開出這片居民區,繼續說:“怎麼,小鐘老師被你的畫技驚豔到露出崇拜的目光?”
按照他的邏輯,孔雀這時候一定得開屏,把其他歪瓜裂棗壓一頭,讓鐘遠螢眼前一亮才是。
付燼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光影,想起鐘遠螢那副“彆放棄你還有救”的表情,忍不住眉眼舒展起來,眼底有了些許笑意。
徐子束通過後視鏡瞄了眼付燼的表情,趁他心情尚佳,先把些重要的事問了:“漫星出版社那個小編輯一直想問又不敢問,你那新書怎麼安排,忙不過來先停了?”
付燼近期的身體和情緒狀態都不太好,連載三本實在太累,而且他又不肯讓彆人幫畫線稿和上色,從頭到尾都要親力親為,太過繁瑣,工作量巨大。
徐子束感覺他有某種精神潔癖,甚至到執拗的地步,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從漫畫上的表現就是“我的東西就完完全全地屬於我,容不下你們任何的一筆一劃”。
付燼:“把《俗冥》和《霧未》停了。”
徐子束不太認同:“這兩本連載多日,從熱度關注、人氣指數和目前的成績來說,都比你才發一話的《長夜螢燈》要好,要停也該停後者才是。”
付燼沒什麼表情,隻淡聲說:“明天我去漫星出版社簽出書合同。”
徐子束皺了下眉,沒再說話。
說也沒用,付燼定下主意,很難改變。
他隻是奇怪,付燼為什麼對這本書這麼上心,又這麼著急。
——
第二天,上午的陽光被窗簾遮擋,偶爾輕風吹過,掀起簾子一角,光線才得以落入些許。
鐘遠螢正睡著迷糊,接到貝珍佳一通咆哮體電話。
這個女人上次這麼聲嘶力竭的時候還是聽說沅儘的新書要簽她們的公司。
貝珍佳中氣十足地運出兩個字:“遠螢!”
“......”
鐘遠螢拉開窗簾,再關掉床頭燈,眯著眼,嗓音滿是困意:“有事說事。”
“沅儘太太來我們公司簽合同了!”
“什麼?”鐘遠螢瞬間睜開眼。
貝珍佳激動得語速極快:“總編說沅儘注重隱私,怕消息透露出去,有粉絲來蹲點,等人到樓下了才告訴我們,還派好幾個保安守著大門口,不讓生人混進來,也叫我們彆拍照,怕冒犯太太。”
“我們公司群消息都被刷爆了,沅儘已經到我們三樓的工作間,我現在下樓去!”
聽著電話那頭的嘈雜聲,鐘遠螢心頭狂跳,欣喜觸及每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