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 / 2)

置換凶途 貓茶海狸 16607 字 10個月前

“沒什麼,就是年後都沒見麵,關心一下哥你最近怎麼樣……”

“說實話。”

何陸摸了摸鼻尖,頭低下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哥,6月中旬北天琴座流星群,會有火流星,輻射點在夜裡到達天頂位置……”

“停停停,你知道跟我說這些我是聽不懂的。”何危打斷他,“是想約連景淵是吧?那就直接打電話去約啊。”

何陸支支吾吾:“我想啊,但是上次約他他沒答應,我就……”

“你就退縮了?難怪到現在連表白都不敢。”何危的手搭在他的肩頭,“乾脆彆按套路來,那天直接去學校或者家裡把他劫走,他手無縛雞之力的,去山上還是去天文台那不都隨你。”

何陸猛然漲紅了臉,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擺,連說“不行不行”,這麼做景淵肯定會生氣,以後再也不理他了可怎麼辦。

何危歎氣,揉一把弟弟的頭發。他們兩個明明是同卵雙胞胎,性格卻大相徑庭。何陸做事總是小心翼翼,對待感情問題更是如履薄冰,從學生時代喜歡連景淵,這麼多年過去毫無進展,抗戰才八年,他暗戀都快十年了。

“那你讓我幫忙約他,萬一也不成功的話該怎麼辦?”

“不會的,”何陸認真道,“你說話比我好使。”

“……”何危想再慫恿弟弟去嘗試,但何陸抓著他的胳膊,拜托他就幫這麼一個忙。他實在是沒轍了,才會想到來找哥哥,否則都不願意麻煩彆人。

“好吧,剛好我也找他有事。”何危算算日子,更加無語,“你看看你,6月份的事現在就去約,乾什麼?不答應的話你打算空出時間慢慢磨?”

被看穿心思,何陸更加局促,低著頭沉默不語。何危最了解親兄弟,也不為難他,拍著肩:“我儘量幫忙,不過約上了你要好好表現,彆拖拖拉拉的,該表白就表白,知道嗎?”

何陸對這個提議明顯猶豫,含糊不清沒有正麵回應。何危問他吃了沒有,他去弄煎餃,很快就好。何陸看看時間,不吃了,有飯局,某傳媒公司的經理等著他呢。

兄弟倆都已經習慣彼此繁忙的節奏,何危也不強留,臨走時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阿陸,程澤生你認識嗎?”

“認識啊,以前合作過。”

“關係怎麼樣?”

“還行吧,普通朋友。”何陸坐在玄關換鞋,抬起頭,“你不提我還想不起來,前段時間他不是被殺了嗎?凶手抓到沒?”

何危盯著他的眼睛,從弟弟的眼神、表情確定他沒有說謊或者隱瞞,才緩緩搖頭:“還沒。”

“哦,我們公司不少小姑娘喜歡他,還去伏龍山獻花呢。”何陸站在門口,像是不放心似的,又提醒一遍,“哥,那個流星群……”

“知道知道,肯定幫你搞定行了吧?”何危做了個手勢,“到時候電話聯係。”

———

程澤生晚上沒有回未來域404,並不是不想回去或是害怕回去,而是給媽媽一個電話叫回家裡,回不去了。

“澤生,你彆擔心,明天跟媽去廟裡,媽幫你求幾個符,戴在身上就能保平安。”丁香滿麵擔憂,“後院有桃樹,等會兒媽去摘一根桃枝回來,給你插門上。”

“……”程澤生無語,“媽,你都是聽黃局說的?”

“是啊,你這孩子搬走連個電話都沒有,要不是老黃經常告訴我們你的情況,我都不知道你查案撞鬼了!”

“……媽,你聽我解釋,這是個誤會。”程澤生頭疼,他在辦公室裡不是說了嗎?開個玩笑而已,沒遇見什麼鬼,就是熬夜沒睡好罷了,怎麼老黃嘴那麼快,還是捅到自己爹媽這兒來了。

程老參謀長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張姨上茶,他端起來輕抿一口:“這才住出去多久就出事了?搬回來。”

程澤生更加無奈,想自我掌嘴,沒事做在黃占偉麵前提鬨鬼的事乾嘛?這下可好,媽媽要帶他去廟裡爸爸要他搬回來,都是能折騰的主。

“我說了是個誤會,早晨和老黃開玩笑的。我在那兒住得不錯,一切都好。”程澤生給了丁香一個擁抱,趕緊找借口脫身,“媽,我沒事的,你放心。先走了,晚上還要開會。”

“你晚上有什麼會?我怎麼不知道?”

“刑偵支隊的內部會議,這還要跟您彙報?”

“老黃說案子暫時還懸著,你今晚睡家裡,陪陪你媽。”

“就是懸著才要開會討論,集思廣益,走向明朗的話都破案了。”

父子倆的對話彌漫著火/藥味,丁香趕緊攔著,對程澤生使眼色,讓他彆頂嘴。程澤生心裡不痛快,真是要命,何危特地留字條,他也應下,不回去的話豈不是被當成膽小失信又怕鬼了?

“媽,我今晚真的有事,下個星期我回來住兩天陪陪你,一定。”

程澤生拿起外套和車鑰匙往門外走,還沒到門口,便聽見身後傳來“哎喲哎喲”的叫喚聲。他回頭一看,剛剛還臉色紅潤的媽媽捂著心口倒在沙發上,影後附身一般把心絞痛演得相當傳神,而父親吹胡子瞪眼,眼神似刀剜著他,一臉怒氣。

“……”

今晚這個公寓是注定回不去了。

何危看書看到夜裡十二點,家裡靜悄悄的,程澤生相當豪邁的爽約隱身了。

嗬。何危合上書,果真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啊。

———

周六下午,東利科技大學的階梯教室裡,連景淵的課程是《平行量子宇宙》,這節課講解的是有關多元宇宙的概念。

“當我們想象量子多元宇宙時,我們就像拉裡·尼文的短篇《萬千之路》裡的主角一樣,麵臨著這種可能:在不同的量子宇宙中,我們的平行自身可能具有完全一樣的基因密碼,但在漫長生涯中的一些關鍵時刻,機遇、麵臨的選擇、以及夢想驅使都有可能將我們引向不同的道路,引向不同的生活軌跡和路線。”

台下有學生舉手:“連老師,那是不是說明我這輩子無法成為百萬富翁,但是在多元宇宙的另一個我或許已經擁有勞斯萊斯了?”

教室裡發出一片輕笑聲,連景淵溫和一笑:“有這種可能,不過我覺得你還沒畢業,這麼青春的年紀就過早給自己定性不太好。正如你幻想多元宇宙的另一個你有錢有勢,或許他也在幻想存在於這裡的你是不是已經住上豪宅了。”

另一個學生舉手:“連老師,那如果有一天我能見到另一個平行自身,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如果有這種機會的話,我的建議是規避。”連景淵在黑板上寫下這個詞,手撐著講台,“蝴蝶效應大家都該知道吧?一隻小小的蝴蝶扇動翅膀,可能會引起遠方的龍卷風,放在這個問題上是一樣的道理。你的人生軌跡放在四維時空來看的話,像一卷錄像帶,每一個時間點就是一幀圖像,如果在其中插入另一卷錄像帶的畫麵,會播放出什麼樣的電影?”

“肯定很奇怪。”

“亂碼吧?”

“人生的走向肯定完全改變了。”

連景淵唇角微彎著:“會變得雜亂。而我們的宇宙是一位嚴格的老師,是不會允許出現這種亂章的。”

下課鈴聲適時響起,同學們抱著書依依不舍離開教室。連景淵正在收拾教材,一抬頭,瞧見教室最後排站起一個男人,慢悠悠拍著手鼓掌。

“第一次認真聽你講課,真的很不錯,難怪一節選修課也座無虛席。”

連景淵推了推眼鏡:“如果知道你在台下,可能我就要發揮失誤了。”

何危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他今天穿著休閒裝,帶帽衛衣和牛仔褲,顯得隻有二十出頭的樣子,混在一群大學生裡也沒有違和感。他從後排走來,連景淵抱著書,抬手看著表:“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有約?”

“嗯,帶你去見見我的小情人。”

連景淵開車,載著何危往城南的方向駛去,大約一刻鐘後,在一家寵物醫院門口停下。何危這才知道他的“小情人”是誰——一隻海雙布偶,取名叫斯蒂芬,為了紀念逝去的物理學家斯蒂芬·霍金。

“……沒想到你連養貓都要和科學扯上關係,為什麼不叫薛定諤?”

連景淵抱著斯蒂芬,撫摸著它的軟毛:“斯蒂芬比較要好記。”

兩人一路上就著貓的話題閒聊,何危抱著貓,斯蒂芬乖乖躺在他的懷裡,還會用腦袋蹭著胳膊撒嬌。何危笑道:“它好像一點都不怕我。”

“布偶性格溫和,很容易和人類親近。”連景淵打著方向盤,“你有事找我吧?咱們去哪兒?”

“去你家吧,快到了。”

寵物醫院距離湖月星辰並不遠,碰巧經過阜佐路的那家雷競網咖。何危敲了敲車窗:“要不去網咖坐坐?身份證帶了嗎?”

連景淵尷尬:“真是不巧,我身份證前段時間丟了,現在正在補辦。”他又看一眼在何危懷裡乖巧安睡的斯蒂芬,“還帶著它呢。”

“怎麼這麼不小心,身份證都能丟了?”

連景淵苦笑,何止是身份證,還有幾張信用卡一起丟了,一趟趟跑銀行,麻煩得要命。

何危撓著斯蒂芬的下巴,心裡大致清楚這件事和連景淵無關,他純粹是無辜受牽,給彆人撿了身份證作案去了。

連景淵家住在十七樓,也許是樓層過高的原因,家裡異常安靜,聽不見任何雜音。再加上隔音良好的雙層玻璃,更是連一點風聲都無法透進來。

斯蒂芬來家裡已有半個月,放下來就知道哪裡是舒適的睡眠聖地,邁著優雅的貓步跳上飄窗曬太陽。連景淵給何陸泡的是金銀花茶,何危接過來:“你真神了,知道我最近因為案子上火呢。”

“看你眼角有點紅腫。”連景淵在對麵坐下,托著腮,“要問我什麼?”

“也沒什麼,就想找你隨便聊聊。小時候你就是天才,小好幾歲還跳級跟我們上同一個班,班裡同學有什麼不懂的都去問你。”

連景淵讓他彆取笑了,跳級是他爸媽的主意,和一群大幾歲的孩子一起上課,他不僅害怕還有壓力。況且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拿那麼多獎有什麼用,還不是沒進中科院,做個平平無奇的老師。

何危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你還叫‘平平無奇’?才多大年紀都帶研究生了,還要怎麼樣?”

連景淵笑而不語,何危不浪費時間了,說到正題:“我最近遇到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想問問你。”

“你說。”

何危斟酌著措辭:“我住在新公寓,那裡隻有我一個人居住,但卻感受到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跡,提取到和他有關的證據也無法帶出公寓。很奇怪吧?忽然響起開門聲,浴室的淋浴會自己打開,茶幾上莫名其妙多出東西……還有,我那天還聽到他的聲音了。”

連景淵的視線一直停在何危的臉上,觀察他的表情,過了會兒才說:“阿危,我一直做的都是理論研究,卻從來沒有碰到過真實現象。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有可能就是你們相處在兩個平行宇宙的結點吧。”

“……結點?”

“平行宇宙分為兩種,可能處在同一個空間體係,或可能處在同一個時間體係。你可以和遇到的那個‘室友’,這麼說應該對吧?探討一下你們生活的時間地點,推斷是哪一種情況。”

何危晃著手裡的金銀花茶,說:“他提到的一個地點,是我這裡真實存在的,而且在他的世界裡,我已經死亡,這科學嗎?”

連景淵輕笑著搖頭:“你要問我科不科學,我隻能告訴你,從理論的角度出發,另一個宇宙的你擁有一段和這個宇宙的你完全不同的生活軌跡,是肯定存在的。你今天聽了我的課吧?那個死掉的並不是你,隻是和你有相同基因體的平行個體。”

“我知道那不是我,就是感覺有點好奇。”何危繼續問,“那我無法從那個結點帶出屬於他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你們的相遇隻存在於那個結點,除開結點之外,依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連景淵從茶盤裡拿起兩條綁禮物的彩帶,打一個結,“兩根繩子隻有這一個相交點,兩個平行宇宙的原子結構可以在這裡穩定,一旦離開,多重因素會導致結構崩潰。除非是有什麼外力,可以讓兩個平行宇宙形成完整循環,這樣離開結點也可以保持原子結構的穩定。”

何危聽得雲裡霧裡,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實在是超綱嚴重,換成何陸來或許可以侃侃而談。那家夥為了連景淵苦心鑽研天文地理,啃了多少本科學巨著,就為了能有個共同話題聊上幾句,實在用心良苦。

想到弟弟,何危輕咳一聲,話題很自然的拐過去:“對了,6月份有個什麼星座的火流星,有沒有興趣去山上圍觀?”

“什麼星座火流星啊?是16號的北天琴座流星雨吧?”連景淵哭笑不得,“你怎麼想起來叫我去看這個?不用查案子了?”

“哪兒是我,阿陸不好意思約你,就派我來了。”

聽見何陸的名字,連景淵點頭,笑容也變得淺淡。何危趁熱打鐵:“我當你答應了啊,到時候讓他聯係你。”

“……嗯,好,我會去的。”

時間不早,何危不打算繼續打擾,準備離開。斯蒂芬從飄窗跳下來,蹭著何危的腿,發出纖細溫柔的貓叫聲。

“它真的挺喜歡我的。”何危揉揉斯蒂芬的腦袋,“下次再來看你,放心,絕不會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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