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忙完好,將近十點多,案情分析的時間到了。
何危拿著一疊資料,先將一張張照片和複印材料用磁吸貼貼在白板上,手中拿著白板筆,把材料引起的衍生思路和推測寫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專案組裡做案情分析一樣。
這塊白板是他下午讓崇臻買的,一起送到家裡擺好,算是崇臻帶進來的東西。他會想到這個主意也是無奈之舉,誰讓他們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受限於換物規則,但彆人買的東西卻是排除在外,兩人都能觸碰,還不會消失。
崇臻驚訝,弄不懂他要在家弄快白板乾嘛。想加班回局裡就是了,白板有的是,寫滿了還有黑板。
何危讓他彆廢話,有用處的。崇臻纏著他問什麼用處,何危冷冷一笑:“和程澤生聊天。”
“……”崇臻渾身汗毛孔豎起,二話不說立刻掏錢,“我買,我買。”
程澤生從樓上下來,手中拿著一個小本子,還戴上一副無框的平光眼鏡,像是聽課來了。白板密密麻麻,程澤生推了推眼鏡,仔細上麵的內容。
【白板、資料可以碰,照片不行,是原件。】
這是擺在開頭最上麵的幾個字,下麵就是正兒八經的“死者程澤生案件分析”。
“……”一個晚上,程澤生已經三次無語。他也沒有描述成“死者何危”吧,自己的名字和這兩個字擺在一起還真是感覺怪異。
何危則不然,他這邊死掉的本來就是程澤生,隻不過是鋼琴家程澤生。不這麼寫還能怎麼寫,難道要寫“一號程澤生死亡分析”?
讓程澤生感到更加怪異的是一張張屍體彩照,和自己長相相同的男人臉色蒼白,胸口還開了一個洞,屍體各個角度清晰、完善,將死去的美男子狀態表現得淋漓儘致。
屍體照片下麵是現堪照片。槍殺案的公館果真和他去勘察的現場一模一樣,玻璃窗碎掉的形狀都是相同的。而那個“程澤生”的屍體也在客廳,乍看之下和他們這邊現場鞋印的位置很靠近,再看看屍檢報告,程澤生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他讓何危把昨天帶回來的現場照片複印件拿出來,貼在屍體照片旁邊。何危照做了,將那個“何危”的屍體照片和兩片鞋印的照片貼在下麵。程澤生摸著下巴,根據雙方的現堪報告測算距離,漸漸睜大雙眼。
難道……他連忙去看死亡時間,發現兩者的死亡時間推測在同一個區間內,都是淩晨3點~3點半之間。不由得心口猛烈一跳,手中的筆掉在地板上。
“啪!”這聲脆響在寂靜的公寓裡分外明顯,何危也聽見了,但他無暇去管,因為此刻他也在擰著眉,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
【你猜到了吧?】
【嗯。】
他們盯著鞋印和屍體的位置,雙雙沉默,似乎終於明白那個總是查不到的神秘第三者可能是誰。
根據雙方現堪的資料顯示,“程澤生”的屍體,和程澤生那邊現場在客廳發現的斷掉的足跡距離很近,相距大約一米不到;“何危”的屍體,和何危這邊現場在門口發現的那片萬人坑鞋印位置靠近,相距連半米都不到。
數分鐘過去,程澤生終於把筆撿起來,在白板上緩緩寫:【第一片斷掉的足跡裡,有一個未知鞋印,有可能會是我自己的。】
他寫出這句話時嗓子乾澀,總覺得太過突兀離奇,可細品之下又發現有跡可循,在情理之中。
何危唇角彎了彎,難得露出苦笑,看著萬人坑鞋印和自己平行個體的屍體,也忍不住感歎太過匪夷所思。
當時在那片鞋印裡提取到程澤生和另一個不知名的足跡,他一直認為程澤生身邊存在一個第三者,將現場進行過清掃,包括屍體身邊都是乾乾淨淨,但卻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對血跡進行處理。
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這或許不全是第三者的功勞,還有那棟公館的特殊性參與這個現場。
現在雙方的案發詳情清晰擺在眼前,兩人心裡都生出一種,彼此現場的痕跡出現錯亂交疊的感覺。
一瞬間,何危產生一絲迷茫,這到底是推理之神的考驗還是宇宙時空的魔法?
【沒有第三者,第三者就是我們自己。】
何危放下筆,坐在沙發上捏著眉心,久久不語。
在那個夜晚,不知道發生了怎樣的故事,那棟公館裡應該分離的兩個時空,折疊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