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縱使見麵不識(2 / 2)

我才不吃回頭草 而楚 9007 字 7個月前

隻剩下不到三成的靈力,對付些普通人族易如反掌,可若是遇到覬覦她龍族本源的大妖怪……

不啻於稚子懷千金於鬨市之上,懷璧其罪。

洮箐的當務之急,是尋回龍珠。

她其實已經找回了一半——

半顆龍珠此刻正伴隨著蔣澤昀的心臟緩慢跳動,聲聲起伏,溫暖而有力。

她原本想要先殺了蔣澤昀取回半顆龍珠,可曆經幾世,對方與龍珠早已性命相連。

若是強行取出,害得他生機斷絕,這一半龍珠頃刻間就會化成齏粉。

隻有尋回剩下的半顆龍珠,將兩者合二為一,才能完璧歸趙。

所以洮箐現在不但不能殺了蔣澤昀,還要在找回剩下半顆龍珠之前確保他安全無虞。

她對蔣澤昀種下了從契——龍族最惡毒的主仆契約。

讓對方的一切在她麵前無所遁形,心念一動,便能叫他生不如死。

從契的震懾之下,洮箐深切明白,蔣澤昀此刻的乖順與臣服,不過是權衡利弊下的偃旗息鼓。

回想起初見時的光景,洮箐問道:“你明明不會遊泳,為何還要跳進潮海湖?”

三天前,蔣澤昀不慎落入湖中,這才被在湖底盤桓的洮箐嗅到了故人的氣息。

“債主逼的。”

“他讓我去湖裡摘金雀花,如果不去,就殺了我父親。”

說到父親,蔣澤昀輕鬆的神色中隱隱出現些彆的情緒。

對於蔣澤昀來說,比起突然出現的洮箐,蔣父或許更稱得上是他的前世冤孽。

嗜賭成性的蔣父,多年來借著蔣澤昀的名頭在外欠了不少賭債與人情。

近日更是仗著兒子風頭正盛,囂張過了頭。

這次終於踢到鐵板,惹到一個叫趙濤的地下賭場老大。

趙濤此人,也算個雲京市排得上號的人物。

從追債小弟起家,一路做到了一把手的位置,除了手段狠,也心思狡詐,難纏得緊。

洮箐能夠重見天日,少不了趙濤的一份“功勞”。

如果不是趙濤在恰好的時間用刀抵著蔣父的脖頸,逼迫不會水的蔣澤韻下湖摘花觸動了封印,恐怕此刻洮箐依舊還沉淪於潮海湖中,不知今夕何年。

想到蔣澤昀落水的種種巧合,還有早該在世間絕跡的金雀花,洮箐打算先探一探此人虛實。

*

昏暗的房間內香灰蔓延,靜謐得有些詭異。

趙濤端坐在貼著黃紙的沙發上,閉著眼一遍遍盤著手上精心雕刻的串珠。

乍看之下,仿佛是個無比虔誠的向善之人。

“嗬。”

“滿手殺孽的人,居然也會怕鬼?”

洮箐於幽暗處現身,懶懶地嗤笑出聲。

她打量著滿屋子驅邪鎮凶的法器,玩味地用手指勾起懸掛黃紙的紅線,撩起銅鈴清脆的聲響。

本該無人的房間中幽幽響起的聲響讓趙濤身形一僵,撥弄串珠的手指輕微顫抖。

“你是誰?”

趙濤嗓音發緊,明顯有所戒備。

可他卻顯然不認得洮箐,並不是在防備她。

洮箐懶得與他多言,隻單刀直入地問道:“潮海湖怎麼會有金雀花,你為什麼指使蔣澤昀去摘花?”

金雀花是龍族眼淚所化,一滴淚便是一朵花。

若是花朵灰敗,就是主人已不在世間。

可洮箐上岸那日,潮海湖中的那朵花金芒燦燦,開得正盛。

難道除了她,還有彆的龍族盤桓於世間?

洮箐心中疑惑。

而趙濤眼神飄忽,儼然一副有鬼的模樣。

心中有所盤算,卻不接她的話。

於是洮箐手指微動,屋中烈火綿延,煎得趙濤五內俱焚。

她手指再輕輕一劃,就讓他從煉獄去到冰原,每一絲寒氣都紮穿骨髓。

“啊!”

“我說!我說!”

果然,一開始故作高深閉口不言的趙濤,從冰川到火海的遨遊還沒持續半分鐘,便鬼哭狼嚎地開口。

“我,我前段時間,不小心玩死了個女的。”

“她纏上我,日日找我索命。我快被折磨得不行了,就去找了鷓鴣軒的大師。”

趙濤的聲音越來越低:“大師說,潮海湖上的金雀花能保我百邪不侵,但那花隻有蔣澤昀才能摘。”

“剛巧蔣澤昀他爸是我賭場裡的老麵孔了,我故意讓他多輸了不少,威脅他叫兒子來摘花。”

不知是疼痛還是恐懼使然,趙濤哆嗦著向洮箐哀求道:“您也是有大神通的人,求您幫幫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找蔣家父子的麻煩!”

常年拚殺的直覺讓趙濤下意識地猜測起洮箐的意圖。

他猜的也不算有錯,對洮箐來說,所有威脅到她龍珠安危的東西,都要一一清除。

洮箐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她問道:“你想我如何幫你?”

“您把那女鬼打殺了吧!讓她不能再來。”趙濤臉上泛起狂喜的神色。

“可若是打殺了魂魄,就不能再入輪回。從此便是道儘途窮,隻能消散在世間。”洮箐說。

“那就不能再入輪回!”

斬釘截鐵的趙濤臉上閃過狠厲,嘴角抑製不住地露出絲絲狂悖而扭曲的笑意。

“既然如此,如你所願。”

洮箐麵色淡淡,瞬間恍若低眉垂目的神祇,悲憫地應允眾生的訴求。

可她應允的,卻並不是趙濤。

房中的黃紙忽而無風而動,紅繩上的銅鈴發出淒厲的鳴響。

幽暗迷離的燈光中忽而無數鬼影幢幢而立,朝著趙濤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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