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恨我吧,是我縱容著你,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伸出被血浸透的手掌輕撫慈寒雲的臉。
慈寒雲顫抖著擠出一抹獰笑:“老頭,你殺了我有何用?龍神幫我複生,易如反掌。”
“你好好看看這匕首。”慈見山也笑起來。
瞥了一眼沁滿血的心口,慈寒雲大驚:“龍鱗匕首……你居然用龍鱗匕首殺我!”
龍鱗匕首乃是某任龍神脊背正中央最堅硬的鱗片所製,刀刃所到之處能斬斷一切,包括人的靈魂。
“我曾盼望著有朝一日你也成為祭祀,便將它傳給你。”
慈見山解脫似地歎出最後一口氣:“原來拋棄一份煎熬了千年的幻想,竟是如此暢快……”
慈寒雲不甘地瞪大了雙眼:“就算你殺了我,陣法也不會停止。將他們全都獻祭給龍神,光複紅螺國便隻剩一步之遙!”
“不!”他絕望地怒吼著,“不!……”
可即使再不甘,父子二人糾纏了一生的嗔癡也在匕首之下化為塵煙。
“隻差一點……金色的城牆,還有響徹萬裡的海螺號角……隻差一點……”
慈寒雲斷斷續續的低語飄散在風中。
屋簷柱頭上怒目嗔怪的石雕龍們,在他的呢喃聲中輕輕閉上眼眸。
龍鱗匕首掉落在地上,發出空曠的響聲。
洮箐將它撿起,細細打量。
它並不似其他名貴匕首般雕刻複雜,鎏金鑲銀。
在慈見山手上時,它像是一塊不起眼的暗沉冰晶,不夠通透,刻滿歲月的斑駁。
但當洮箐拿起它的一刹那,塵封已久的刀刃便似流水般活了起來,流光溢彩。
她甚至能感受到它的雀躍,開心得快要在她手上跳舞。
洮箐微微笑起來,摩挲片刻,便將它放到了蔣澤昀手中:“拿著。”
蔣澤昀猝不及防感受到龍鱗匕首的情緒,它似是感應到握著自己的不再是洮箐,歡欣中帶上了些許哀怨,連刀刃都暗淡了幾分。
“給我?……”蔣澤昀不解。
而洮箐頷首,似是默認。
蔣澤昀捏了捏閃爍著薄薄光芒的匕首,觸感冰冷,指尖卻又似春風中下起濛濛細雨,萌出幾份渺渺的暖意。
他將匕首遞了回去:“它在我手裡不能發揮十之一二,更應該跟著你。”
洮箐挑眉:“你若想殺我,光憑柳條和桃木做的匕首可不夠。”
“我沒想過要殺你。”
“那就收著,彆輕易死了。”
洮箐一句似笑非笑的話,引來蔣澤昀認真的凝視。
她轉身看向天水定光,不再與他討論匕首的歸屬問題。
斬斷一切的絕世神兵即使再強,也不能輕易殺了龍族。
一切不過攻心為上。
可隻有洮箐自己知道。
把匕首交給蔣澤昀或許會給自己日後惹來麻煩,她卻不想……
不想再見到他像在幻境中那般,輕飄飄地消散。
因為慈寒雲死亡而短暫潰散的濃霧又慢慢凝聚起來。
洮箐不斷將靈力注入海螺,卻始終無法得到慈緋的回應,就好像幻境中發生的所有事都隻是她的幻覺。
濃霧越發沉重。
四下充斥著遠處地宮裡劇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