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沒問題。”
“不過可以拍兩張嗎?我們也想要一張。”
就在洮箐躊躇之際,蔣澤昀行雲流水地答應下來。
“當然可以!”
舉著拍立得等待的女孩,回答得也相當爽快。
“一,二,三……”
“哢嚓!哢嚓!”
閃光燈過後,因為朋友的催促,女孩留下一張還未顯形的白色相紙便離開了。
而接過相紙的蔣澤昀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對她說道:“請幫我們保密。”
“保密?什麼保密?”
對這句話一頭霧水的女孩,無意識地把玩著手上的相紙。
片刻後,才終於看清慢慢顯影的拍立得相紙。
“啊!”
在短暫的呆滯過後,女孩猛地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
激動得快要把一頭霧水的朋友手臂搖到散架:“真的是他們!我的天!”
女孩回頭試圖搜尋雪地中相攜的身影,卻再尋不到片刻痕跡。
樂園的另一端,拿著逐漸顯影的白色小卡的洮箐同樣仔細端詳著照片。
她本以為自己是滿臉肅穆,卻見影像中的自己噙著微微的笑意,不曾拒人於千裡之外。
她與身旁的青年挨得極近。
而青年半側著頭,乾淨的藍色圍巾幾乎與她的大衣相互交融。
兩人微笑的弧度幾乎如出一撤。
相機穿透靈力造就的幻影,也撥開心間的迷霧。
一切呼之欲出。
洮箐的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相片中幾乎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而她身旁的蔣澤昀翹首以盼:“顯影了嗎?我看看。”
“沒有。”
望見蔣澤昀投來的目光,洮箐猛地將小卡一捂,做賊心虛般說道:“顯示不出來,可能拍壞了吧。”
“真的嗎?可我好像看到你的臉了”
“讓我看看,就看一下。”
蔣澤昀明顯不信,一定要看個結果。
他不依不饒,頗有幾分準備胡攪蠻纏的滋味。
“彆看了,沒什麼好看的。”
洮箐把他往前麵推,指著遠遠露出一個小角的咖啡店:“太冷了,我想喝杯咖啡。”
“好吧。”
她在蔣澤昀的應答聲中放鬆了警惕,以至於不過片刻後就在眨眼間就被偷襲成功。
“拍得很好啊,哪裡拍壞了?”
“你耍詐!還給我——”
“是你先耍詐的。”
“你從來不喝咖啡,隻是為了支開我。”
憑借著身高優勢的蔣澤昀高舉照片,發出抗議的輕哼。
這情形急得洮箐踮起腳尖,卻根本辦法夠到他的手。
她徒勞無用地蹦躂兩次後,意識到這是如此的不,優,雅。
於是洮箐放棄掙紮,雙手環臂,顯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哼,一張照片而已。”
口是心非。
而拿到照片的蔣澤昀就像是得到玩具的小孩。
他總是從胸前的口袋中將照片拿出來反複觀看,又妥帖地放好。
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拿出來翻看。
甚至有些歡歡喜喜地炫耀:“是我的。”
“幼稚。”
洮箐擺出嫌棄的表情。
目光卻很是言不由衷。
在這有些不真實的雪中樂園中,蔣澤昀好像脫去了身上那些未知的枷鎖,向她露出他掩藏在平日的溫和平穩下,某些更真實的自我。
鮮活的,熱鬨的。
於是她也想更加放肆一點——
“蔣澤昀——”
“看招!”
洮箐往雪園的最深處跑去,壞心眼地捏起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
高聲呼喚著,向因為一張拍立得而冒出些傻氣的青年砸去。
“砰!”
蔣澤昀應聲倒地,陷在蓬鬆的雪地中。
“蔣澤昀?”
“你怎麼了?”
見雪地的凹陷裡久久不動,洮箐的笑意漸漸斂去。
“你沒事吧?”
顧不得細想,她急匆匆地爬進雪堆,將闔目的青年抱在懷裡。
仔細檢查他有可能的暗傷。
可蔣澤昀輕顫的睫毛出賣了他的清醒。
“蔣!澤!昀!”
“你這個騙子!”
“哈哈哈哈哈。”
被拆穿的蔣澤昀非但不慌,還笑起來。
洮箐氣急,又抓起一個雪團,砸到那張笑得過分燦爛的的臉上。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甚至將“騙子”二字脫口而出,卻第一次沒有對這個詞懷有極度的厭惡。
洮箐起身欲走,有些被戲弄的惱怒。
腳邊壓實的雪塊卻變得濕滑不堪,以至於她才剛起身,又重重摔進棉花似的雪中。
綿軟的雪讓人的情緒無處發泄,於是她自暴自棄,第三次抓起一團雪球,順著圍巾塞進害她摔跤的罪魁禍首的衣服裡。
“嘶——”
“洮箐,你也太狠了吧。”
與霜花親密接觸的蔣澤昀倒吸一口涼氣,倏然坐起。
他抖落發梢和頸間的雪花,也悄悄抓起雪團。
“啊——”
還在嘲笑他狼狽模樣的洮箐被涼意撒了個猝不及防,猛地一縮肩膀,又失去重心。
所幸她眼疾手快地抓住蔣澤昀的衣角,又把他一同拽倒在雪地上。
散落的雪花間,兩個人四目相對,眼中都是酣然的戰意:“來啊。”
“來就來。”
“彆慫啊。”
一時間,風中的嬉鬨聲傳出去很遠。
鵝毛似的雪花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過一個多小時,雪便停了。
遊樂場的設施又陸續啟動,那些洮箐叫得出名字的、未曾見過的卡通人偶紛紛出現,向雪地裡的每一位遊客歡快地打招呼。
童話世界再次鮮活起來。
星戰過山車與鬼屋樂園,在機械的哢嗒聲中又一次化身尖叫與大笑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