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搖搖頭,如此溫柔的注視讓她仿若火燒,她避開阿瑞婭的視線,凝視著露出腳趾的鞋子:“這是在‘上麵’受的傷,在這裡就好了。”
在這裡,雖然食物依然很緊缺,但很少有人會闖入他們的住所隻為了傷害他們取樂——地上那些人也畏懼這裡深不可見的黑,害怕自己走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黑暗森林中,稍不留神就被人獵殺。
阿瑞婭不會問這孩子為什麼不去福利院或一些救助機構,她知道有些管理不完備的救助機構欺淩現象不比獨立生活少。農場主隻是……感到了一點難過。
就像在星露穀中窺見兩國戰爭的影子那樣,看似祥和安逸的農場生活,背後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暗影。
女孩如謹慎的幼崽般慢慢挪到阿瑞婭身邊,她將手在破舊的衣服上反複擦了擦,才伸出去捏住農場主的衣角:“鱷魚王的意思是讓我們帶您出去,我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就讓我來吧。”
殺手鱷沒說什麼,他似乎對此很不屑一顧,連招呼也沒打便重新潛入水下。見有人領了這個任務,其它不知從哪個管道裡來的大人也紛紛散去。
阿瑞婭轉動手腕將小女孩的手牽上,她試著將手重新抽出來,沒成功,低聲道:“大人……我手很臟的……”她感覺方才用衣服擦都沒能擦乾淨,現在被地上人這麼一牽,肯定要把她的手也弄臟了。
農場主相當厚臉皮:“這裡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你也不想我待會咕咚一聲滾進水裡吧,”氛圍一輕鬆,阿瑞婭就容易管不住自己那張嘴:“先說好了我可不會遊泳,大概率很快沉底或被衝走,隻能在落水的地方刻上‘偉大的aaa農副產品經銷商在這裡喝飽了水’作墓碑了。”
“以後每逢複活節、沙漠節、花舞節、夏威夷宴會、月光水母節、萬靈節、冰雪節、魷魚節、冬日星盛宴來祭拜我一下就行,怎麼樣,要求是不是一點都不高?”
她跟著領路的小女孩走在前麵,小白在她倆和道格拉斯之間反複折返跑,兢兢業業維護大家的安全。在看到下水道出口和自上透下的陽光時,農場主剛好說完最後一句。
“……作為感謝,我會請你吃上飽飯的!”
……
道格以前的住處是不能回了,好在工作的地方還有三五好友借了點錢給他,哥譚警局警力常年不足,像道格拉斯這種罪行都沒確定的在逃嫌疑人抓捕優先級在阿卡姆精神病麵前還得再往後稍稍。
隻要人和狗都還在,他們就依然能在這座城市裡生存下去。隻要活下去,就有向黑麵具反擊的機會。
安頓好一切,小白似乎還有它的事要做,它聞聞道格拉斯和阿瑞婭,將臉輕輕貼在了農場主的臉頰上。
它取得了阿瑞婭的氣味,這樣哥譚和大都會的狗狗都將知道不能欺負這個人,不然沒好果子吃。
檢查完空置了一部分的物品欄,阿瑞婭擦乾淨乾草叉上的血,和小白說了再見。
道格拉斯見它不打算與阿瑞婭同行,猶豫再三,依然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雖然你把生魚片都留給了那個女孩,但這並非長久之計。”
食物總會吃完,更何況人在社會中需要的不僅是食物,還有教育、醫療和關愛,要想她這樣的孩子在哥譚健康長大,光靠她一人的力量遠遠不夠。
“我知道。”
阿瑞婭語氣平靜地像要去菜市場買菜:“那個黑色骷髏頭,也是造成這種情況的人之一是吧。”
道格顯然不願看著她自己往死路上撞,他坐上備用輪椅,哪怕語氣再委婉也攔不住字裡行間透出的焦急:“那是我和黑麵具之間的事,這是我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你沒必要為剛認識的人做這種犧牲。”
“嗯……其實也不算犧牲?”
農場主撓頭,有點疑惑為何對方的反應如此激烈:“我一會隻是打算和祖祖城的市長‘探討’一下未來發展規劃而已。”
她咧開嘴笑,對道格拉斯露出了森然而尖銳的虎牙。
“不過我現在知道黑骷髏頭的名字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