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2)

雲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腦袋沉沉地埋入臂彎之中,咬緊了袖口不敢搭話,他知道自己這是又犯那惹人嫌的癔症了。

謝見君也不逼問他,耐心地等他緩過神來。

“我、我去、牛棚睡。”等了好半天,才等來雲胡的這一句話。

他神色微微一怔,驀然想起滿崽那日說,芸娘曾因為雲胡夜裡大喊大叫,大冷天的,就將他趕去了牛棚,心裡酸酸澀澀的,不是個滋味。他一把拉住哆哆嗦嗦正要下炕的雲胡,輕聲道,“不用去,牛棚裡四麵露天,冷颼颼的,那不是能住人的地方。”

雲胡愈發顫栗,整個人抱臂蜷縮在一起,他嘴唇緊抿著,鼻腔裡酸的厲害,不讓他去牛棚睡,他還能去哪兒,難不成要將他趕出去嗎?

他顧不得其他,慌忙攥住謝見君的手,紅著眼圈,磕磕巴巴地泫然欲泣“我、我、”,越是要緊的關頭,他越是結巴起來,連話都說不利索。

謝見君稍稍皺了皺眉頭,雲胡小小一隻,竟有這般大力氣,他隻覺骨頭都被他攥得生疼。曉得雲胡經年吃了不少苦,如今即便是日子過安穩了,那些歇斯底裡的叱罵和滲入骨髓的疼痛依舊掩藏在他心底的最深處,稍稍一點波瀾,便會令他猶如驚弓之鳥一般不安。

他拍拍雲胡的手背,聲音放得更輕,“哪兒也不用去,就在這兒睡,夜裡如果做噩夢了,可以叫醒我,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打你了。”

雲胡哽著喉嚨,眼淚掉得更厲害了,他不確信地看了眼謝見君,許久才慢慢鬆開手。

謝見君見狀,心裡愈發堵得慌,仿若千斤重石墜在他心頭,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動氣,他張了張口,欲說些什麼。身側滿崽哼哼唧唧,像是要醒,擔心說話聲吵醒滿崽,他往雲胡右側挪了兩步,想同他小聲耳語。

剛湊近他右邊耳側,雲胡好似受驚的小鹿,猛地扭過身來,冷不丁倆人麵麵相覷。

謝見君眸色一暗,當是以為雲胡不喜自己同他離得太近,故而又挪了回去,氣氛一時陷入尷尬的境地,二人相顧無言。

滿崽翻了個身,咂摸咂摸嘴,“雲胡,栗子好甜,我還想吃。”

謝見君“噗嗤”笑出聲,打破了此時的窘迫,對上雲胡懵懵懂懂的眼神,他手抵在唇邊,清了清嗓子,低聲道,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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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樹林間鳥雀啁啾,朦朦朧朧的日影穿透蔭綠,撒下一片銅錢大小的斑駁。

雲胡踩著矮梯,從地窖裡搬出來兩個南瓜,今日無事,他盤算著蒸些南瓜包子,正好昨日從後山撿了菌子和山菜,洗淨剁碎後,拌進餡兒裡,拿來包包子最香不過了。

他將南瓜分切成小塊,一並扔在籠屜裡蒸熟,掏出來的南瓜子都鋪在笸籮上,搬到太陽底下,想著曬乾之後炒熟了,閒暇時還能當個解饞的零嘴吃。

謝見君就著熱水,草草啃了個乾饃饃後,便背著竹簍上山了,家裡柴火所剩不多,雲胡又要蒸包子,趕著天兒好,他得多撿些回來。

山路崎嶇,野草橫行,他提著斧頭一路劈劈砍砍,等到了半山腰,衣衫早已是浸透了汗,尋了處平整的石頭坐下,他隨手卸下背後的竹簍,從裡麵掏出水囊,“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幾口。

秋風凜凜,吹散身上的汗意,隻坐了一小會,便覺得渾身泛起冷來,他禁不住打了個寒噤,裹緊外衫,起身繼續往山上走。

越往林子裡走,人煙愈發稀少,謝見君止了腳步,聽雲胡說,這林子深處常有獵戶埋下的陷阱,稍有不慎就會踩中,輕則受點皮外傷,嚴重的,若是踩中了獵夾,被夾斷腿都有可能,他自認沒多好的眼力,就沿著林子外圍,撿些輕快乾爽的樹枝,那些個粗壯的樹乾,他便拿手中的斧頭將其劈砍成幾塊,一道兒塞進身後的竹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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