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生與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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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渡邊雄狠狠捶打麵前的矮桌,讓嘈雜的室內安靜下來。

“老夫與幾位大人這幾日討論後,有兩個選項——死刑與死緩。還請諸位大人結合情況審慎做出選擇……”他渡邊雄和身邊幾位老人對上眼神,幾人暗暗點頭,於是他拍拍手,扯開自己麵前的屏風,其他人照做,一群人靜靜跪坐在矮桌後等待最後時刻到來,“這是兩張投票紙,支持哪種處理方法就撕去對應紙張,計數結果會在上方顯示。”

眾多女侍應聲斂眉無聲出現為在每張矮桌擺放好兩張白紙,一份上書“死”,一份上書“活”,屋頂聽“嘩啦”一聲,從上而下垂下一張巨大白布,左書“死”,右書“活”。

白布上,生與死被一條細細的墨線隔開。

有人拿到白紙就毫不猶豫“刷拉”撕開“死”紙,隻有極少數人在猶豫之後選擇了“活”紙。白紙左側頓時出現了密密麻麻囂張血腥的“正”字,右側的生機孱弱蒼白一片。

渡邊一郎跪坐在暗處,麵前沒有矮桌,他還沒有投票的資格。他暗自握拳,沉默凝視著光亮處的諸位長輩,許久後他神色晦暗偏頭招來一位女侍耳語幾句。

而此時投票已經接近尾聲。

白布上死局難免,岩倉葵在所難逃。

岩倉葵低頭靜靜站在紙門麵前,在身前三米開外,她的性命滑稽地被白布上一條瘦弱的細線腰斬。夜寒露重,燈火置身事外搖晃整夜,淩晨未完,晨曦早早來到天際。明明有著該緊張不已的糟糕事態,她卻似有所覺抬起頭,轉身欣賞起多年後難得的美景,山間晨霧淩冽,在天地之間她忽地覺得無趣。天大地大,人再掙紮也和蟪蛄般渺小如塵,人事渺如夢,處處為黃粱。

如果,如果現在還在家的話,她應該在做什麼呢?剛剛起床,猶豫今天吃不吃早餐,是騎小電爐上班還是擠地鐵,早上有幾場手術,中午飯吃什麼,下午要給學生上課嗎,晚上要在實驗室待多久?哦,不對,今天是周六。這天一般來說爸媽會在家裡做好晚飯,她下班後會直接去和爸媽吃飯,家裡永遠那麼溫馨,進門的滑稽卡通地毯,米色的客廳與廚房,桌上被精心嗬護的鮮切花熱熱鬨鬨,嫩綠的窗簾是她十多歲時被爸媽帶去家具城挑選定製的,陽光會灑在媽媽喜歡的紅木家具與博古架上,隻是博古架上總是不倫不類地擺滿各類雜書、零食與間或遊戲機手柄,而爸爸的東西總是被擠在一些隻有他記得的角落……

爸爸把燉好的蘿卜排骨湯端上桌時,媽媽可能剛從朋友的麻將桌下場回到家,她老氣的皮鞋會被放在玄關的實木鞋櫃裡,這當然也是鐘愛深色實木家具的媽媽挑選的,她們母女倆在家具上的審美可以說是天南地北,這也是許以葵下定決心一定要搬出去住甚至要自己買一套小屋子的原因。在三個人都到齊的時候,小鍋煮的米飯才會被端上桌,這個時候幾樣小菜還是熱氣騰騰,筷子移動的時候,屬於家常的關懷才剛剛開始。

飯後她要麼直接在自己原來的房間住下——這個房間總是被爸爸媽媽收拾的一塵不染——要麼就是自己騎著小電爐去找蔣爽。蔣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們從小學開始就是同桌,甚至一路同桌到了高中。蔣爽在完成大學學業後拒絕了“前途光明”的辦公室職業,轉而在本地開了一家不大不小不冷不熱的咖啡館。燒烤、啤酒、小龍蝦這些格格不入的東西是這個咖啡館的常客,許以葵和蔣爽是這些東西的始作俑者,她們經常在這家屬於她們的咖啡館裡談天說地恨不得說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蠢話,開儘腦子裡所有能想到的下流笑話。

出租屋、醫院、家、咖啡館,這是她能想到和生活聯係最密切的形容詞。

平凡、平靜、溫暖、幸福是這些形容詞最無關緊要的點綴。

隻有擁有這些,她才覺得生命是這樣讓人期待。

這就是許以葵所期待的生活的全部了。

這是也許在這個世界完全不再存在的美好。

岩倉葵低頭擦去眼眶的酸意,抬頭就看見熹微晨光下帶著墨鏡的五條悟雙手插兜大搖大擺不緊不慢走來,勝券在握態度囂張,白色發絲折射著璀璨的光:“五條大少爺來救你啦——”

“咦,葵你哭了嗎?”

少年撥開所有濃厚的夜色,帶來不知引向何方的輕盈日光。

五條悟走到岩倉葵身邊,彎腰低頭一臉詫異地大呼:“哇,你真的哭了嗎?”

“不是吧,葵你真的好弱啊——”

他直起身,雙手叉腰,像一隻輕盈而巨大的鳥,就是湛藍的眼睛裡全然是對同伴的嘲笑,青澀的少年居然在此刻有著讓人出乎意料的可靠感,而這正是許以葵現在所需要的穩定感。

“老子可以勉為其難地安慰你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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