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湊過頭來,和許以葵打聽。
“師妹,8號床小女孩那台手術是你跟的對吧?”
“對,主任主刀。”許以葵盯著電腦上的病曆假裝忙於工作,“但是不太順利,惡化比較嚴重,風險本來就很大……”
“誒,理解理解。”
師姐看出許以葵不欲多言,想起她之前和8號床的小女孩相處的還不錯,想來也是心裡不太好受。
於是,師姐轉頭和另一個跟手術的師兄打聽起手術情況。
後者顯然也憋了好久的話想說,二人登時一拍即合,湊一起竊竊私語去了。
許以葵壓力頓時減輕,她在彆人看不見的角度悄悄摸摸電腦下的一朵向日葵發夾。
她去查房時會專門把發夾夾在胸口的衣帶上,就像個小胸針。
發夾是8號床的女孩和她媽媽親手織就送給她的禮物。
女孩幾天前在手術床上去世,許以葵當時就在床邊看著她的心電圖慢慢變成直線。
而她的媽媽在手術當天因車禍入院,搶救無效死亡。
這場交通事故據說這位母親是全責。
這位父親在同一天失去了兩位親人,同時還麵臨著未結清的巨額治療費與交通事故賠款。
巨大的精神壓力讓他開始疑神疑鬼。
記憶不斷循環播放妻子女兒生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腦海開始假設每一種妻子女兒能夠活下來的可能性。
如果,如果,如果……
無數個如果。
悲痛、麻木、愧疚之後,鋪天蓋地的憤怒快把他淹沒。
“你們憑什麼對我的苦難視而不見?!!”
屋子外的父親聲嘶力竭。
無能為力。
在死亡麵前,她什麼也都做不到。
她無力對抗死神,也無力收拾死神席卷後留下的滿地狼藉。
幫不了他們,她什麼也改變不了。
……
“那個人這段時間還來你們醫院嗎?”
“這幾天沒來,估計醫務科快和他談好了。”
“那就行。”
許以葵家裡的飯桌上提起這個話題。
聽到回答後,爸爸媽媽都鬆了一口氣。
“不來就好,這段時間我們倆真的快擔心死了。
“不過這家人真挺可憐的。”
爸爸劉成學起身去端燉好的蘿卜排骨湯,在廚房背對著母女倆說話。
這段時間許以葵每天都住在爸媽家,理由是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出租屋。
在知道那個父親去了許以葵的科室鬨事後,她爸媽就每天繞大老遠路接送許以葵上下班。
但是醫生上班時間固定,下班時間就完全看當天工作量,如果工作量大,半夜下班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每次都得許以葵費老大勁規劃時間下班,然後提前給爸媽打電話。
碰到不恰好的情況,劉成學、許智姿兩個人得在醫院門口等好久。
許以葵有些心疼他們,加上最近經常前往實驗室,接送更是費時費力。
還好,這段時間那位父親都沒有來醫院蹲點了。
“媽,今天我要去實驗室看一眼我的小白鼠,就不回來吃飯了,也不用來接我。”
醫院,許以葵掛掉媽媽的電話,關閉電腦屏幕上的電子病曆軟件,和同事示意今天的活已經做完,她先下班了。
科室的氛圍這段時間逐漸回暖。
就是主任還是雜事纏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在各個會議室穿梭,一臉焦頭爛額的樣子。
“許博下班了還要去實驗室,好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