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航一依舊麵無表情。
良久,冷黃色的豎瞳才閃爍了一下,衝喬昔點了點頭:“可以,你走吧。”
喬昔如蒙大赦,心情簡直雀躍,興奮地轉過身打算離開這個房間。
可剛摸到門把手,才突然反應過來,按照係統的機製,好像會要求在同一格內相遇的玩家強製開啟廝殺模式,否則將無法進行第二輪骰子的投擲。
比如現在。
就算他身無分文,還是得跟盧航一乾一架,或者說是被盧航一單方麵欺負一通。
不然他根本沒辦法走出這扇門。
喬昔歎息著回過頭,卻被身後的景象嚇了一跳——
他轉個身不過半秒的功夫,盧航一居然從十多米遠的房間儘頭來到了他麵前!
而且還無聲無息,跟他不過一拳的距離,冰冷的眸子垂著,仿佛他不回頭,下一秒就會偷襲他!
這是……鱷魚的獵殺手段!
鎖定獵物,佯裝放鬆,趁獵物不備之際——
迅速上前,咬斷喉嚨!
喬昔嚇得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怔怔地抬頭望著盧航一。
對方很高,此時將他逼迫在牆角的樣子,仿佛對愛人的環抱低語。
可隻有被他籠罩在身.下的人才能看得到,他的目光是多麼冷酷,眼中那種想要將獵物撕碎的欲望是多麼強烈。
喬昔又驚又怕,恐懼的淚水抑製不住地湧了出來。
兔耳乖順地垂著,仿佛在最後一瞬對強大的獵手進行示弱討好。
白色絨毛微微掩住的耳廓是紅的,眼睛是紅的,臉頰是紅的,連精致小巧的鼻子也因為委屈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就這樣一個粉嫩又白皙的小家夥被迫縮在牆角,淚珠染濕了睫毛,委委屈屈地哭著祈求:“彆……求求你,彆傷害我……”
誰能下得去手?
饒是再凶狠的獵人,也會因為鱷魚的眼淚動容。
更何況是這樣一隻人畜無害乖巧可人的小兔子。
盧航一果然猶豫了。
他一直不是一個感性的人。
他能在實驗室毫不猶豫的給小白鼠注射藥劑,也能麵無表情地將生物藥劑的死亡病例當做冰冷的數字,他認為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應當以科學的方式運行。
當然,他的科學是沒有溫度的。
他獲得過無數生化科學方麵的獎項,多次被評為疑難病人的救贖者,可他的內心一直覺得,完成這些發明創造,並不是源於他對眾生的憐憫與愛。
而是冷冰冰的成就感。
就像實驗室爆炸,即使他自己在實驗過程中死亡,也並未有太多的情感悲痛。
隻是有一些遺憾。
如果臨死前能夠完成正在進行的實驗,科學將再次向上一個台階。
他足以被稱道一聲“科學怪人”。
所以在來到這個莫名求生的世界時,他並沒有其他人那麼強烈的情緒震蕩,隻是按部就班地、把收集金幣完成任務當做曾經的科學目標在做。
既然是完成目標,那就必須嚴禁、理智,不容一絲多餘的情感。
可在喬昔流淚的時候,他卻有些猶豫了。
小家夥哭得像個淚人,嘴巴委屈地癟著,白皙柔嫩的皮膚也變成了誘人的粉色,似乎在等待著有人能親親他,安慰他。
盧航一想起了實驗室裡曾經陪了自己三年的那隻小白鼠。
當初它死的時候,他的確冷冰冰的記錄了實驗數據,甚至還將它的屍體拿去與同事討論,研究藥劑對肌肉僵硬程度的影響。
可冷酷的背後,偶爾他也會想起小白鼠吃胡蘿卜的可愛模樣。
好像……就像麵前這隻小兔子一樣。
但又有點不一樣。
他可以安慰喬昔,可以低下頭來親吻他,告訴他自己不會傷害他。
沒人會去親吻一隻小白鼠。
這麼想著,盧航一就這麼做了。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偏離了原本理性的軌道,更沒有意識到這一包可可憐憐的眼淚,有可能是屬於小白兔的騙局。
誰說隻有鱷魚的眼淚才會騙人呢?
其實早在盧航一猶豫的瞬間喬昔就已經想到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
他是有攻擊技能的人啊。
憑什麼隻有彆人欺負他的份兒,不能他主動攻擊一回呢?
既然免不了一場廝殺,與其傻乎乎地等著彆人來采擷,還不如他先發製人。
眼淚的確是真情實感流的。
畢竟他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淚失禁體質。
如果心裡有十分委屈,那這張楚楚可憐的臉上大概表現的就是一百分吧。
隻是沒想到,這個看似冷酷禁欲的鱷魚哥哥居然真的被他這一百分的眼淚騙到了。
盧航一伸出手,似是想擁他入懷。
喬昔毫不猶豫地靠過去,蜷在對方懷裡,仰頭望著對方:“哥哥,你可以再靠近一點嗎?”
盧航一愣了一瞬,下意識地彎腰低頭,誰知下一瞬,懷裡的小兔子居然蹦起來,輕輕咬住了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