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築基這個回答讓七人有些奇怪,“那為什麼那個人會知道。”
“誰?”
“就是一個和他們一路同行的散修。”七人道,“那人和我們年紀一樣大,我們問她去哪,她說她要去綏雲山。”
“散修?”這回輪到道宮築基愣了,他一直遠遠跟在後麵,沒去看商隊裡有哪些人,隻一直感知七人的氣息,一路下來還真沒感知到那隊伍裡有什麼彆的年輕人。
師叔的態度讓七人都感覺不對,“是的。那個人和我們一起從神京出發,年紀看上去二十不到,師叔您一直跟著我們,不會是沒發現她的存在吧。”
道宮築基這才正視起來,他搖頭道:“的確沒有。”
他這回答讓七人俱是一驚。
師叔已經是築基強者,他都沒感知到那人的存在,那那個人豈不是有可能比師叔修為還高?
不會吧,她看上去還那麼年輕。
不過現在人都已經散了,他們就算再好奇也無用。
不過在離開桃源城後,道宮築基帶他們提前去了一趟綏雲山。
道宮築基有自己的飛行法器,他帶著七個後輩不過花了兩三天的功夫,綏雲山就遙遙在望。
“這就是綏雲山?”綏雲山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山,隻能叫小山包,而就這樣的小山包上,佇立著一座非常高的大殿,“這山是不是有點矮了?”
“以前綏雲山是南靈洲和炎洲的分界線,也是南靈洲的屏障,山高幾千丈。後來邪魔入侵,我道宮先輩死守綏雲,戰死者不計其數,山上的枯骨多到據說一眼看去白成一片。後人無法一具具埋,便將整座山翻了過來,以山為墳,讓前輩們入土為安。”
隨著師叔的話落下,原本還嬉笑著的七個年輕人臉色頓時變得肅穆起來。
他們落地走進山上的大殿,一進門當即被一眼望不到頭的牌位所震撼住,不僅是眼前,周圍的四壁也都是。
每個牌位上都寫著人名。
這還是有名有姓的,更多的是無名無姓的空白牌位。
殿內的正中央點了不少香,應該是不久前有人來過。
香火氣在整個大殿縈繞,中間的香案上還放著不少未點的香,似是為後來者所準備的。
這次不需要前輩囑咐,七個年輕人已經自動上前上香。
道宮築基修士等他們上完香後,便從儲物袋取了幾根自己帶來的香,他祭拜過後將儲物袋裡剩下的香拿了出來放到香案上,道:“我第一次來這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什麼都沒帶,香用的也是前人留下的。這次來我就專門多買了點,一為還前人的香,二為後人留香,如此方能香火不絕。”
七人似有所悟。
他們在大殿內祭拜完宗門先輩後,出大殿就見旁邊有幾座單獨立出來的新墳塋。
少年人正奇怪這葬的又是誰,結果他們就在就在其中一座墳塋前看到了熟悉的霧凇冰枝。
那霧凇有一人高,枝椏全被冰花覆蓋,宛如仙鹿晶瑩剔透的角,好不漂亮。
“這不是……”那個散修那日折下的霧凇?
難道她那天折枝就是為了帶來綏雲山獻給故人?
“這裡這麼熱,那冰竟然都沒化。”這裡可不像南靈洲中間剛開春,還帶著料峭的風寒,據說外洲就是沙漠,這裡已經熱得如盛夏一般。
有弟子很好奇,將自己放儲物袋的霧凇取了出來,結果他還來不及用靈力防護,那冰塊就已經瘦了一圈。
“你們看插枝的瓶子,那好像是個法器。”又有弟子有新發現。
他們靠近一看,發現果真是。
正因為那法器的存在,瓶中的冰枝才未有半點融化,並且往後法器在,這冰枝將永遠存在。
他們下意識想看看被那同齡散修所特意紀念的人究竟是誰。
“雲閒之墓。”他們沒聽說過。
“你看隔壁,輕曉舟之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年輕人的話吸引了旁邊道宮築基修士的注意,他不由過來一看,突然不知怎麼就紅了眼眶,“宗主?”他有點不敢相信,但一算時間,又不得不信,“原來您也在這。”
他上次來都沒的。
當初他初進宗門,有一回被誤關禁製當中,他以為他死了都不會有人發現,是宗主救了他;後來有次他犯了過錯,也是宗主給了他補過的機會。
他剛練氣沒多久宗主就卸了任,聽他們說她去了外洲尋求機緣,沒想到再次重逢會是在綏雲山。
記憶中前輩的麵容已經越發模糊,但他仍舊記得當初她朝他伸出的那隻手:“小家夥,下次可彆亂跑了。”
眼睛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淚眼朦朧,道宮築基旋即又覺得寬慰,“知道您在這就好,我等道宮弟子當老綏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