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慎行聽不進去,他反對道:“凡事都得講究個因果,這些人的屁股就算再不乾淨,那也得查出真正的證據來證明才行!而不是用嚴刑逼供或者偽造證據來誣陷他們!還有,倘若真抄了這些人的家,那從他們家中查抄出來的錢產,最終是算在他們自己頭上,還是算在張家的頭上?”
“還用問嗎?”張誠插嘴說道:“潞王殿下都說了,我們是以‘藏匿張家贓款’為由前去查抄,抄出來的錢產自然是算在張居正的頭上!”
“簡直荒唐!”於慎行怒了,他憤憤道:“我於慎行入仕十餘年,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荒唐的事情!張太嶽生前是有錯,可難道非得給他安上貪汙的罪名伱們才肯罷休嘛!?”
“於可遠!”邱橓忍不住了,“不是我們不肯罷休,是……”
邱橓的話戛然而止,他沒有再說下去,也不敢再說下去了。可即便是沒說出口,於慎行與張誠二人也都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真正不肯罷休的還能是誰?是邱橓嗎?是張誠嗎?是張居正得罪過的那些人嗎?
當然是,但真正做決定的,隻有那一個人。
張誠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假裝自己沒聽懂。
於慎行也是沉默住了,他沒有再反駁,隻是轉身離開。
事到如今,於慎行總算是看透了,不論對不對張家人用刑,皇帝陛下始終都要讓張居正背上不可饒恕的罪名才肯罷休。
哪怕是抄取彆人的贓款,這最終的罪名,還是會落到張居正的頭上。
於慎行知道憑借自己微弱的力量很難實現一些事情,可他不能辜負了苦讀幾十年的聖賢書,更不能辜負了信奉一生的聖人之理!
哪怕是硬碰硬,他也要試著去碰,大不了丟了這頂烏紗帽!他連死都不怕,還能怕丟官不成!
懷著憤憤之心,於慎行回到了驛站,就在他洋洋灑灑上千字,準備將彈劾潞王朱翊鏐的奏疏連夜急送京師之際,一個人的到來攔住了他。
此人的到來,是於慎行萬萬沒有想到的,看著風塵仆仆的來人,他滿是震驚:
“元馭!你怎麼來了?”
……
張家後院。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我隻是個廢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時年才二十六歲的張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