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他是皇上,我才要那樣訓斥他!他是天子,他肩上擔著的是一整個大明朝!若他總是這般小孩兒心性,倘若哪天我不在了,他可怎麼扛得住這大明江山啊!”
“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汝默,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有預感,我的時日恐怕不多了,現在國家正在改製階段,皇上又還這般年輕,我怕……”
“休要胡說!伱還不到六十!徐階都還好好的活著呢,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做什麼!”
“唉……但願吧……但願我還能再幫皇上多扛幾年……等他長大些……我也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這一路,申時行都有些恍惚,今年他已經五十歲了,他的頭發已經花白了大半,原本還能拿出來吹噓的俊俏容顏,如今也已添上了一道不是特彆明顯,卻也肉眼可見的疤痕。
原本還能用容貌來調笑王錫爵的他,現在隻能被王錫爵反過來調笑了。
這十裡路並不遠,可卻走得相當艱難,到大明門時,許多人都已經氣喘籲籲。
皇帝朱翊鈞先行進宮了,按照規矩,他還要去奉先殿中向列祖列宗們進行彙報,彙報完後,他還要去慈寧宮參見他的生母慈聖皇太後李氏。
皇帝都走了,百官們也終於可以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可就在隊伍解散的前不久,一名兵部主事因為耐不住炎熱,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把扇子給自己扇起了風。
他的這一舉動,被某個‘熱心’禦史發現了,旋即上疏皇帝陛下。而這位扇涼的兵部主事,也因此事被罰俸了半年。
自萬曆皇帝朱翊鈞親自前往天壇祭祀過後,接下來的每一日,對朱翊鈞來說都十分煎熬。
他這個天子都親自步行去祈雨了,老天要是再不下雨,那就說明了是他這個天子無用!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眨眼就‘又’到了五月份。
京師距離上一次下雨,更是已經過去了長達九月之久。
朱翊鈞越來越慌,百官們讓他下罪己詔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但他還是堅持不願意認這莫須有的罪。
乾清宮。
本就因為天不下雨一事而焦躁不安的朱翊鈞,近來更加煩躁了。
也不知是不是上一次步行祈雨勞累過度了還是如何,自從那次步行祈雨回來過後,朱翊鈞總覺得腳不舒服。
幾天前,他的右腳腳底更是長了瘡,幾日醫治下來非但沒有任何好轉,現在就連走路都疼的慌。
“太醫院那群廢物!”朱翊鈞忍不住罵道。
然而這還不算什麼,更令朱翊鈞感到生氣的是,他這個皇帝腳都疼的走不了路了,於是便下令免了幾次早朝,也就是請病假。
然而這病假才請沒幾次而已,朱翊鈞就遭到了大臣們的上疏彈劾!
彈劾的話語更是汙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