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小姐……”小丫鬟無語了,解釋道:
“不是說未來姑爺他不吃,主要是那桂芳齋的甜酥酪每月隻能買那麼幾塊,您自己都舍不得吃了,給他會不會太浪費了啊?”
“哎呀。”趙嵐英也被小丫鬟的‘愚鈍’給氣到了一般,她撅起嘴,耐心地一字一字解釋起來:
“我爹說了,以後這個家是我做主,我身為一家之主,必須得擔起整個趙家的重任才行。
他一個男人,年紀比我還小三歲,大老遠從江陵過來入贅已經很不容易了,我身為一家之主,怎麼能連一塊甜酥酪都舍不得給他吃呢?
他身為我趙嵐英的男人,以後桂芳齋的甜酥酪,有我一口就有他一口!我趙嵐英絕對不能讓我的男人受委屈!”
小丫鬟:“……”
趙嵐英這樣一個反應遲鈍的呆姑娘,與她那瀟灑的名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然而她自己卻渾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望著小丫鬟無語離去的背影,趙嵐英傻笑著拍了拍胸口,感慨著自己可真是個‘豪邁十足’的‘奇女子’呀!
……
在一陣激烈的辯駁過後,張允修與趙士楨總算是談攏了。
最終,二人各退一步,將成婚的日子定在了明年年底。
趙士楨其實不想妥協的,奈何想到了自己的傻女兒,便也隻好妥協了。
主要是張重輝這個女婿他實在是太稀罕了,不僅模樣好,身板好,而且話還少,一看就是一個踏實務實的人。
趙士楨原本還怕未來女婿會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滑頭’,如今一看這麼老實話少,可謂是稀罕不已。
為了讓寶貝閨女兒能有個好夫婿,趙士楨做好了決定,大不了就捏著鼻子,讓張允修這個令人不喜的親家,在自己家裡白吃白喝一年算了!
……
張重輝和張允修就這麼在趙家住了下來,提前過上了‘倒插門’的日子。
“重輝,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咱們為什麼非得住在趙家?咱們又不是沒有錢,完全可以出去租一座小宅子住啊!大不了‘也’去於慎行家借住也行啊!”
張允修不太明白張重輝為什麼非得要住在趙家,先前他跟趙士楨激烈辯駁時,險些一氣之下轉身走人。
好在強烈的複仇之心讓張允修冷靜了下來,並按照張重輝事先交代好的話語,跟趙士楨討價還價。
如今住是住下來了,可張允修總覺得寄人籬下不舒服。
“能白吃白住不好嘛,乾嘛要出去花冤枉錢。”
張重輝倒是很淡定,回答間他將那塊精致小巧的甜酥酪一口塞進了嘴裡,下一刻,他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好甜啊,甜得發膩。
看到張重輝都開始怡然自得地吃起了未婚妻送的吃食,張允修忙道:“重輝,你可彆被女色給迷住了啊。”
張重輝笑了笑:“你想哪去了。”
“呼……那就好。”張允修鬆了口氣,他是真的害怕這個唯一的‘隊友’半路撂挑子不乾了。
一想起還有‘正事’要辦,張允修再次急忙問道:“如今我們已經進京了,接下來又要如何做?”
“接下來……”說話間,張重輝徒手掰開了一個核桃,道:“先去見老朋友吧。”
……
申府。
如今的申府可以說是門可羅雀,所有人都對申時行這個即將倒台的首輔避而遠之,生怕像張居正倒台後的‘張黨’那般,被申時行給連累。
然而,就在這無人敢登門拜訪之際,申府卻是迎來了兩個客人。
“什麼?張太嶽的兒子和孫子來了?”
在聽到兒子申用懋說,家裡來的這兩個‘客人’是張居正的子孫時,申時行是震驚的。
尤其是來的張家人中,除了他看著長大的張允修以外,還有那個王錫爵口中‘裝神弄鬼’,且經常寫信來‘詛咒’他的張重輝!
……
“申叔叔,晚輩允修帶侄兒重輝進京探親,順道前來拜訪您。冒昧打擾,還望您不要怪罪才是啊。”
張允修笑容謙遜,拱手作揖的動作也看起來很是有禮貌,但是說出的話,卻又有些讓人琢磨不清,似乎在陰陽怪氣著什麼。
申時行聽得出張允修話裡有話,但他卻是沒有去在意這一點,隻是拍著張允修的肩膀,笑著感歎道:“五郎啊,沒想到你都長這麼大了。”
“快十年了,若是再不長大,我恐怕早就死在江陵了,是吧申叔叔?”張允修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道。
麵對張允修這番明晃晃的指責,申時行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他反倒是四處看了一圈,邊看邊轉移話題問道:
“五郎,你不是說,帶了你侄兒重輝來嗎?他人呢?”
對於這個叫張重輝的‘邪門’孩子,申時行是真的想‘再’看看,然而環顧下來,他卻隻見到了張允修一個人。
“我侄兒年紀還小,他頭一回來京師,對哪都好奇,我便沒帶他進申府來,讓他自己先在外頭逛個夠。”張允修笑著回道。
張允修的話讓申時行愣了一下,做官多年的他當即便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點。
他頭一回來京師?
張重輝明明是在京師出生的,怎麼會是頭一回來京師?
而且,讓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獨自一人在偌大的京師亂逛,就不怕跑丟了嗎?
申時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敏感成這樣,敏感到連這種細枝末節都會去抓取。
覺得自己好笑的同時,申時行也在感慨,自己肯定是被王錫爵和於慎行的‘鬼話’給影響到了。
“對了五郎。”申時行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你方才說,你們是來進京探親?”
申時行很奇怪,張居正的親人都被革職,趕回老家江陵了,哪來的親探?
“是我侄兒重輝,他……”張允修的臉色有些尷尬,糾結了一會兒他才繼續回道:
“他來……上門入贅。”
“啊……啊?”申時行也是愣住了,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張家還有張重輝這一門親事沒被退掉。
可申時行實在是沒想到,這門沒被退掉的唯一一門親事,居然是上門入贅……
要知道,上門入贅可是十分丟男方臉麵的事情,更不提還是讓張家大房僅剩的唯一血脈來入贅。
許是覺得這件事情太過於魔幻和離譜,申時行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於是他又再確認了一遍:
“你是說……你帶你侄兒進京,其實就是為了送你侄兒進京入贅?”
“嗯。”張允修略微僵硬地點了點頭,臉色更尷尬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