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咱家接下來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一一如實回答?你小子要是敢耍小心思撒謊,就彆想全須全尾的走出這紫禁城!”
張誠話裡的恐嚇之意滿滿,好像張重輝稍微一個行差踏錯,便會萬劫不複,粉身碎骨在此一般。
麵對如此等恐嚇,張重輝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情緒波動,隻是做出了一副‘原來如此啊’的表情過後,就沒有了其他反應。
張誠見狀頓時火了,本就陰柔的聲調頓時更高起來,怒問道:“你小子到底聽沒聽見咱家的話啊!?”
“聽見了。”張重輝一改原先的毫不在意,認真且平靜地回答了起來。
就在張誠以為自己‘嚇唬到’了張重輝,想要開始‘盤問’對方之際,下一刻,對方卻是先對他‘拋’出了一個問題。
“皇上為什麼不肯見我?”張重輝很是直接地問道,似乎覺得還不夠直接一般,他甚至還理直氣壯地質問了起來:
“我為了見皇上一麵吃了那樣多的苦,不得已之下更是拖了那樣多的無辜之人下水!
可皇上不肯見我也就罷了,為何還要讓國舅爺來騙我?這樣很好玩是嗎?”
張重輝這番‘理直氣壯’的質問,儼然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好像他‘拖’那麼多‘無辜’之人下水,都是被皇帝朱翊鈞給‘逼’的一樣。
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要命言語,把張誠都給整愣住了,他想不明白張重輝究竟哪來的臉說出這些話的同時,更是在好奇一件事——張重輝,是不怕死嗎?
“張重輝,你小子活膩了是吧?”張誠直接問了出來。
這一回,張重輝卻是沒有再如先前那般‘狂妄’了,而是頗為‘少年心性’的意氣搖頭,不甘咬牙道:
“我不想死,我隻想見皇上,我有話想對他說!”
“哈,想見皇上?”張誠一陣冷笑道:“聖人是你這種罪臣之後想見就能見的?想得倒美!”
“我要見皇上!”張重輝仍舊是一副少年意氣的模樣咬著牙道。
見對方的‘言語舉止’這般‘幼稚’,張誠心頭泛起一陣輕蔑的同時,原先存在心頭的忌憚之意,也不自覺間消散了大半。
張誠懶得跟這麼個‘幼稚’的‘愣頭青’爭辯什麼,他直接便是切入正題,問起正事來:
“妖書一案究竟有無人指使你?申時行與你究竟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去夜會申時行?你又為何對大峪山龍穴一事如此上心?還有,誹謗駱指揮使一事究竟是有人指使你,還是你自己做的?”
張誠嘩啦啦問了一大堆問題,也不管張重輝能不能記得住,畢竟他本來也沒準備讓張重輝全部都能回答上,他隻要張重輝能夠回答得上最‘新’一個,也就是最後的那一個問題就行了。
因為最後一個問題,事關駱思恭,事關錦衣衛,事關東廠,事關於他張誠!
然而這一次,張重輝卻是沒有作出回答,他隻是默默地看著張誠,眼神平靜毫無波瀾,嘴唇輕閉一言不發。
隻是這樣靜靜地看著而已,平靜到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做。
然而,張誠卻是被張重輝這個平靜的舉動給整得渾身發毛了起來,他當即便急忙出聲警告對方道:
“張重輝!我警告你小子可彆再胡亂攀扯人!這裡可是紫禁城!咱家可是東廠督主!”
張誠的反應屬實有些過於激動了,畢竟在他眼前的張重輝隻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十三歲孩子……罷了。
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堂堂東廠督主,被一個十三歲孩子給整得如此失態,怕是要好一陣詫異。
然而張誠本人此刻卻是實實在在的心慌了,畢竟他跟張重輝可算是‘舊相識’了。
早在七年前抄家案之時,張誠就親眼目睹過了年僅六歲的張重輝,以一己之力將‘所有人’都給拖下了水!
當時張誠隻當張重輝身後是‘申時行’等人在指使,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妖書案出來,且‘又’扯到了張重輝的身上,張誠這才意識到張重輝這個小子的‘不簡單’!
張誠其實也不想激動的,可已經有‘那麼多人’都在張重輝的空口白牙攀扯之下被‘強行’拖下了水,張誠他實在是不敢不防!
若是再不防著些,保不準下一個被‘拖下水’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張誠自己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張誠一直謹記著這句話,哪怕眼前之人,隻是一個‘孩子’!
“張重輝,剛剛那些問題你可以不回答咱家!但咱家接下來問你的問題,你必須回答!因為這是皇上問你的!”
張誠說話間,看著張重輝的目光越發陰厲探究起來,似乎想透過對方的雙眼,來看穿少年心底的‘真正’所想。
還未等張重輝做出回話,張誠便迫不及待地問了下去,道:
“張重輝,皇上問你,你究竟是怎樣做到,讓申時行和於慎行都相信了,你就是張居正的?”
……
乾清宮。
“舅舅!舅舅!”
朱常洵在踏入乾清宮,看到鄭國泰的那一刻,一路“咚咚咚”小跑奔向了對方!
‘小朱頭’可謂是激動到了狂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