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骨子裡啊,都喜歡‘救風塵’。”
“救風塵?”杜燕雲更不理解了:“男人不是都看不起青樓女子嗎?”
婦人回道:“看不起是一回事,但他們喜歡‘勸’良家婦女為娼,更喜歡救風塵女子從良。
“我不理解。”杜燕雲仍是不解。
婦人笑道:“你不需要理解,你隻需要學會拿捏男人的心就行了,麵對不同的男人,你要用不同的方法。麵對強勢的男人,你要溫柔似水,以柔做刀。麵對懦弱的男人,你又要換一種方式,潛移默化地掌控對方。”
杜燕雲似懂非懂,突然問道:“媽媽,那像張小郎君那樣的男人要怎麼拿捏?我軟的硬的都來了,可他都沒上鉤!”
婦人隻是笑笑道:“傻丫頭,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杜燕雲還是不理解,沉默了半晌後,她還是問出了一個問題:“媽媽,張小郎君沒碰我,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他應該……還能活著出來吧?”
婦人卻是有些不太高興了起來:“這不是咱們該管的事,另外燕兒,你話怎麼越來越多了?我不是教過你,話要少些嘛。姑娘家太聒噪不是好事!”
杜燕雲低下頭,認錯道:“媽媽,我知道了。”
婦人卻仍是不太放心,又‘再’說了一遍,那已經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嘮叨話:“燕兒,千萬不能對男人動心,你記住了嗎?”
杜燕雲乖巧點頭:“媽媽,我記住了。”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姓什麼?”
“回媽媽,我知道,我姓李。”
“知道就好,現在你是杜燕雲,等到了時候,你就能換回你的本姓,也能換回你的本名了。”
……
詔獄。
“都坐牢了,還有小紅顏大老遠跑來這臟地方看你,你還當真是桃花運不淺啊。”
顧憲成十分不見外的進了牢房,笑著打趣張重輝的同時,他還相當自來熟地坐在了張重輝身旁。
不知道的,還以為顧憲成跟張重輝是什麼好友呢。實則,張重輝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又來做什麼?”張重輝的態度有些冷淡。
實際上,張重輝對顧憲成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淡,二人之間所謂的‘無話不談’,其實絕大部分時候,都隻是顧憲成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罷了。
麵對張重輝的冷漠,顧憲成卻是仍舊熱情,甚至還問道:“怎麼生氣了?是不是怪我打攪了你的好事?唉,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怪我啊。”
張重輝閉上了眼,不耐煩道:“到底什麼事?”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顧憲成說著俯在了張重輝耳邊,說了一句隔壁人都聽得見的‘悄悄話’,道:
“張居正又被人彈劾啦!大臣們又在嚷嚷著要開棺戮屍呢!”
麵對這樣的‘噩耗’,張重輝隻是淡淡道:“然後呢?”
“然後?”顧憲成奇怪笑笑:“然後皇上慈悲,沒理此事。”
“哦。”張重輝仍是淡淡地語氣。
“彆哦了。”顧憲成轉而問道:“你都餓了兩三天了,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有什麼遺願嗎?我可以幫你實現。”
“有啊。”張重輝這次感興趣了起來,卻是道:“我想見皇上,你有這個本事幫我嗎?”
顧憲成搖了搖頭,十分誇張地歎氣道:“我要是有這個本事就好咯,我也很想見皇上啊。”
張重輝聲音大了些,問道:“我見皇上是有要緊事,你又為什麼想要見皇上?”
顧憲成的回答很官方:“做子民的想見君父,需要理由嗎?我想皇上了還不行嗎?”
“神經病。”張重輝扭開了頭,不去看對方。
被罵了的顧憲成卻是不惱,反倒還很感興趣地問道:“神經病又是什麼病?跟你的精神病又有什麼區彆?”
張重輝懶得再搭理對方,反正他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隔壁該記的也都記完了。
接下來,就隻剩等了。
然而,顧憲成的厚臉皮程度‘仍舊’為張重輝所佩服,哪怕他已經一言不發,閉目養神將對方視作為空氣了,對方仍舊滔滔不絕的對他自說自話著。
“重輝啊,話說你才十三歲就要死了,彆說是及冠禮,便是連個‘字’都還沒取,也是怪可憐的。”
“要不這樣,我來替你取個字吧?叫什麼好呢?我想想,要不就叫……‘彆山’吧?”
“怎麼不說話?是不喜歡嗎?你爺爺字叔大,你要不就叫‘巨君’吧?比你爺還厲害數多倍!”
“誒,不對!好像王莽的字就是巨君!不行不行!這也太不吉利了,我再換一個!”
“重輝,你彆急啊,你容我好好想想,你彆急你彆急。”
“……”
麵對顧憲成這自言自語的絮絮叨叨,張重輝宛如聾了一般,全然置之不理。
張重輝不知道顧憲成到底有什麼‘目的’,起碼從目前看來,這個‘不正常’的人,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
事實證明,如今的詔獄實在熱鬨。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