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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還年少的萬曆皇帝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端臉盆端得手直抖的小宮女。
說實在話,他覺得這個端水給他洗手的小宮女並不怎麼漂亮,但就是這個圓臉看起來挺喜慶,挺彆致的。
小宮女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羞的,被皇帝陛下這樣一問,端著臉盆的手抖得更厲害了,瑟瑟發抖間,牙縫間咬出的回答聲音,更比蒼蠅都還要小:
“回皇爺……奴婢叫……叫……”
見小宮女這樣害怕自己,還年少的萬曆皇帝不由得笑問道:“我又不會吃了伱,你怕什麼啊?”
被皇帝陛下這麼一問,小宮女更加害羞了,整張臉漲得通紅,恨不得低到臉盆裡頭去。
這副‘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一般的羞怯與慌怕,最是容易引起男人的占有欲。
才成婚不久的萬曆皇帝,在見到這一幕後,也是心裡直癢癢。
四下環顧一圈後,又算了算時間,想來生母李太後跟嫡母陳太後之間,應該還有的是話嘮叨。
……
短暫的歡愉可能是太過短暫了,導致‘它’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歡愉,有的隻是做賊心虛,生怕被撞破的緊張。
草草結束後,萬曆皇帝本以為,嗯,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誰成想,一個‘翻身’的功夫而已,他就看到了那個並不怎麼漂亮的圓臉小宮女,牽著一個滿臉鼻涕泡的小男孩兒,對他說:
“洛兒,這是你爹,快叫爹。”
即便是在夢裡,萬曆皇帝看到這一幕,也是差點炸了!
這種喜當爹的‘快樂’令萬曆皇帝感到崩潰,當下便要轉身逃跑!
奈何,剛一個轉身而已,他卻是被突然出現的李太後,給攔住了。
“皇帝,這就是你的兒子。”李太後麵無表情地對萬曆皇帝說道:“常洛是你的長子。”
“不!他不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突然多出來一個兒子啊!”還年少的萬曆皇帝崩潰大喊間,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母後!這該不會是您跟張先生偷偷生的兒子吧?你們是想讓他來……”
“啪!”
話還未說完,萬曆皇帝就挨了李太後一巴掌,雖然是在夢裡頭,但朱翊鈞的臉卻是真實的疼了。
“皇帝,你真是瘋了!常洛就是你兒子!”李太後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他還是你的長子!你還得立他為太子!”
挨了一巴掌的萬曆皇帝老實多了,也不敢再胡言亂語了,可他還是不甘心。
看著那個不怎麼漂亮的小宮女,再看看那個不怎麼喜歡的兒子,還年少的萬曆皇帝崩潰地哭了起來,邊哭邊大喊:
“他隻是一個宮女生的!他憑什麼當太子啊!”
“皇帝!”李太後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滿臉憤怒間,道:
“你彆忘了!你也是宮女生的!”
……
幾乎是‘醍醐灌頂’一般。
萬曆皇帝被‘扇醒’了……
醒來的萬曆皇帝揉了揉他那,被連扇了兩次巴掌的臉,不知為何,他摸起來居然有一種……
‘摸不清楚’的蓬鬆發麻感?
就在萬曆皇帝有些茫然於‘剛剛’是誰扇了自己之際,耳邊傳來了熟悉的男聲。
“陛下,您怎麼了?”
萬曆皇帝朝聲音來源去,隻見站在前方不遠處的俊雅男人,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張先生……”萬曆皇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上朝,可在環顧了一圈空蕩蕩的大殿後,他又是奇怪了:
“奇怪了,張先生,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啊?其他人呢?”
張居正用眼神指向殿外,回道:“回陛下,雪太大了,大臣們都在家中休息。”
“這樣啊……”萬曆皇帝看著殿外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不由得接連問道:
“那你怎麼不在家中休息?另外雪這樣大,車馬都行不了吧?你是怎麼來的啊?”
“回稟陛下,臣也是剛從江陵老家回來,沒接到您下的休假旨意,這才誤打誤撞來了。”張居正隻回答了這一個問題後,就欲言又止住了。
就在萬曆皇帝想要追問張居正究竟是怎麼來的時……
眼前的畫麵,卻是逐漸模糊……
直到被鋪天蓋地的白毛大雪,厚厚覆蓋……
……
萬曆皇帝‘又’醒了。
“陛下。”
猛然響起的聲音引得萬曆皇帝抬眼望去,就在他奇怪於眼前的俊秀少年是誰?又會為什麼出現在自己家的祖宗太廟內之際!
手腳戴著鐐銬的對方,突然朝他撲了過來!
幾乎就是在這一個瞬間,萬曆皇帝就知道了,這個人是張重輝!
也幾乎是在瞬間,萬曆皇帝也顧不得形象了,拚了命地往後躲爬而去,生怕被對方傷著!
“來人!快來人啊!”
萬曆皇帝大喊著,他很想站起來跑,然而夢裡的他仍舊腿腳不便著,能做的隻有往後蜷縮,倉促到頭上的翼善冠都掉了!
“張重輝!你到底要乾什麼!快停下!不然我殺了你!”
麵對如此嗬斥,眼前的少年卻是絲毫不慌,一步一步地朝萬曆皇帝湊近著的同時,滿懷哀怨地訴道:
“陛下,您為什麼就不肯還我祖父一個清白呢?
他近來常常給我托夢,他說他很想您……他說他……算了……
陛下,先帝他關心過您生病不生病嗎?先帝他關心過您的學業嗎?先帝他沒有!
是張居正,他給您的關心,可比您的親生父親都還要……”
“你住嘴!你胡說八道!”
本來還在後退躲避中的萬曆皇帝此刻猶如收到了巨大打擊一般,不僅停下了後退,甚至還十分憤怒地大聲打斷了對方的哀訴,並大聲反駁道:
“父皇他待我可好了!他親自為我取了‘鈞’這樣滿是榮耀的一個名!
‘鈞’是為聖王製馭天下!猶如製器之轉鈞!父皇為我取的名含義這樣重大!說明他很愛我!
父皇他給了我大明朝的祖宗江山!他還曾親手抱著我!走了好遠好遠的路!
他說我是他最喜歡的兒子!總之!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父親!”
朱翊鈞的這番‘心裡’話,是歇斯底裡的。
更像是在……急於想要證明些什麼……
“噢?”原先還滿是哀怨地‘張重輝’突然換了一副麵孔,冷冷笑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