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眶中早已沒有了眼淚的張重輝,朱翊鈞不由得心中鄙夷道:“可真會裝模作樣!”
“回陛下,真的忘了。”張重輝點頭後,又搖頭道:“陛下,我真的不是張居正。”
“陛下,您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獨當一麵了,況且還有申時行輔佐您。”
就在朱翊鈞準備再次提出質疑之際,張重輝像是又一次看穿了他的疑問一般,主動解釋道:
“陛下,您想想,豐臣秀吉好歹也是個正常人,他怎麼可能蠢到,相信我大明天朝會願意與他們那些倭奴二次和談?
“陛下,草民不想欺瞞天子君父,既然您對草民的身份如此好奇,那草民便全都告訴您吧!
說實話……其實草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更不知道從哪裡來,對於過去的種種,草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陛下,您就那麼厭惡草民嗎?好歹草民也曾為您出謀劃策,更是舍命救過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可您方才卻說草民是邪祟,草民想問,究竟何為邪祟?
草民一直認為,但凡生在這大明朝!受天子您的庇佑,那便都是陛下您的子民!難道說草民一心為國為君父,還是不配做陛下您的子民嗎?”
畢竟倭奴當初實在是蠢得不像是正常人,也就隻有這個‘等明軍主動去送死’的說法才能說得通了。
朱翊鈞問的這些問題,是他深思熟慮了好幾個夜晚才得出來的猜測!
張重輝這一連串飽含著不甘與濃濃失望的反問,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說到最後甚至眼眶都是濕潤的。
為了裝張居正,居然連裝張居正哭都裝得那麼像!
朱翊鈞才不會相信張重輝眼眶含淚時說的那些鬼話呢!
什麼狗屁的忘了自己是誰……又從哪裡來……
“可是陛下……臣的病真的快要……”
朱翊鈞沉浸在久遠的回憶之中,他本來以為那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已經忘記了張居正的模樣。
草民猜測,倭奴之所以願意相信我大明朝的交好之心,其實都是騙人的!他們總不至於蠢到連咱們是在拖時間都不知道!
當初,豐臣秀吉意圖跟朝鮮‘借道’攻我的大明一事,被朝鮮果斷拒絕了!他們借道不成,便隻能先攻下朝鮮作為跳板!
可即便有了朝鮮作為跳板,豐臣秀吉想要攻我大明也不是易事,他們火器落後,身材矮小,武力低下!
所以,草民以為,豐臣秀吉定是早就料到了,他們若是主動出擊的話,隻會得不償失!
“我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朱翊鈞激動地反駁後,又急忙避開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你當初到底是怎麼說服倭奴的,老實交代!”
事實證明,張居正就算再怎麼厲害,終究還是沒能堅持住病痛的折磨。
朱翊鈞說著停了下來,他想看看張重輝會不會趁機辯解,如果對方急於辯解的話,那就是急了!
屆時,他們不僅占有牢固的城池堅守,更有著充足的糧草補給!而我大明朝的援軍在朝鮮不僅吃不飽,還穿不暖!
若不是我大明天軍勇猛,加之李提督用兵神武,且加上我軍的大炮火器先進優秀,此仗,我軍怕是要中計大敗啊……”
與其找上門來送死,他們倒不如等大明天軍主動‘送’至朝鮮領地,親自送上門去供其剿滅!
跟張居正當年哭著說自己年紀大了身體不適,想要辭官回家養老時一樣!明明就不想走!卻還要惺惺作態!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朱翊鈞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次:“你真的什麼都忘了?”
“回陛下,草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張重輝一開口仍舊是裝傻,緊接著,卻是突然拱手長言道:
“陛下,草民是真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更不知道該回答您什麼了。您說草民通倭,草民隻覺得莫名其妙!
想當初,草民隻身一人,豁出命去往平壤城與倭奴談判,為了天子君父您的日夜擔憂,連命都可以豁出去了,您卻說草民通倭?
說句僭越君上的話,草民覺得很傷心,明明一心為國為君,最終卻還要遭受君父的無端指責!”
“所以……”朱翊鈞不由得在心中自問道:“那些事情……真的不是張重輝做的?他也真的沒有通倭?”
更是被帶進了一條‘溝’裡!
這位壓迫了朱翊鈞十年之久,最終想走卻也走不了的大明首輔,就這麼活活病死在了首輔的位子上。
豐臣秀吉擺明了就是想要借這第二次談判作為拖延時間,好整頓軍隊,為第二次進攻做好準備!”
朱翊鈞還是頭一回聽到,如此新奇,且還真就有些‘合理’的說法!
“陛下,您到底在說什麼啊?”張重輝一副被汙蔑的樣子,微微激動道:
“不行!張先生,母後說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