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張重輝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畢竟他的確把楊春元給忘了。
事實證明,令楊春元感到不爽的‘痛點’並不止這麼一點。
隻見楊春元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了張重輝,一邊審視,一邊摸著下巴納悶道:
“怪事了,明明我比你要俊俏一些,可剛剛那個姓溫的為什麼不來找我認識認識,反倒是想跟你一個罪臣之後認識啊?
放我這麼個絕世美男子在一旁連瞅都不瞅一眼,他是不是眼神不好啊?還是說,他在圖謀你什麼?”
“不知道。”張重輝淡淡道:“我一個罪臣之後,又有什麼好圖謀的呢。”
除非,那人另有目的。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貢院內的學子們在奮筆疾書,與夜夜難眠之中度過。
終於,時間到了二月十七日。
這也是會試第三場考試的最後一日。
貢院外又一次恢複了熱鬨,皆是在等待被關在貢院內將近十天之久的自家舉人老爺們。
其實,很多人早在提前一天就能交卷了,然而大多數考生還是賴到了這最後一日才肯交卷。
至於為什麼,或許是想多檢查幾次,又或許有什麼彆的原因吧。
張允修便是拖到這最後一日,才肯交卷的其中一人。
在不知道檢查了第幾遍考卷,確保卷麵整潔,內容無誤後。
張允修終於在自己的號舍前,看到了會試副考官葉向高‘不經意間’走過的身影。
回想起張重輝叮囑過的那些話,張允修深吸口氣,平複心神後,準備收拾交卷!
張允修很清楚,機會隻有這一刻!
至於最後能不能成功……
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運氣了!
……
張允修交卷時,葉向高已經回到了副考官的位置之上端坐著。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的主考官曾朝節恰巧不在。
按照規定,負責收卷的收卷官,需要先在考生的卷子之上蓋章。
蓋好章之後,再將這些卷子密封在箱子之中,隨後一同送到戒備森嚴的收卷所內。
而收卷所的官員們,則會先對考生們的原卷,也就是所謂的‘墨卷’,先進行第一次的篩選分類。
那些有明顯記號、墨點、水漬、撕裂等等卷麵不整潔的試卷,經監考官核實後,會被挑出來用藍筆抄寫,俗稱‘登藍榜’。
登藍榜的意思也就是:沒戲了。
而那些卷麵整潔,通過篩選的墨卷,將被送往彌封所。
彌封所的官員們,會將考生的姓名用厚紙彌封蓋住,這也就是所謂的‘糊名’。
被糊名後的墨卷,又將被送往專門的地方,由專門的官員用紅筆重新謄抄一遍。
謄抄好的重複卷子,也就是所謂的——‘朱卷’。
值得一提的是,抄寫過程中,考生卷子上的錯彆字,謄抄官們也會照抄,甚至還會在頁頂,專門將錯誤標注出來。
經過這麼多繁複的工序後,譽錄完畢的墨卷和朱卷,還會被送到專門的對讀所,由對讀所的官員們再一次進行核查。
在確保兩個卷子的內容完全一致後,墨卷和朱卷又會被送到專門的掌卷所,進行編號。
編號後的墨卷會被留根封存,朱卷則由監督官將卷子分成四份,分批次交到不同考官們的手上,輪流進行閱卷,評估。
如此繁雜的流程,無一不是為了防止徇私舞弊,更是為了確保科舉考試的公平性。
可世上哪有什麼公平可言,哪怕再怎麼嚴絲合縫,終究都是要經過無數人的那一雙雙手。
手裡來,手裡去,最終結果,還不是人說了算。
張允修將卷子交給了收卷官後便離開了,期間,他與葉向高之間沒有任何眼神交流。
……
貢院外。
將近十天的‘關押’實在耗人,放眼望去,從貢院出來的考生們幾乎全都麵容疲憊,好似被女鬼吸光了精氣一般。
張允修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隻不過在他大步踏出貢院,看到不遠處正在等候他的家人們後,精氣神頓時煥發了不少。
“夫君啊!你受苦了!”李氏哭哭啼啼地跑上去,要不是周圍人太多,她都想一把撲到自家男人懷裡去了。
與此同時,等候多時的張重輝也是快步上前,詢問道:
“怎麼樣?卷子‘都’交了吧?”
“嗯。”張允修拉開了哭哭啼啼的李氏,對張重輝認真說道:“都交了!”
“都在吧?”張重輝又問。
“嗯,不都在!”張允修回道。
張重輝鬆了口氣,感歎道:“接下來,就是聽天由命了。”
張允修點點頭,眉眼微垂:“嗯,是啊……”
張重輝跟張允修之間這番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