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生吹了聲口哨,將手上的一個文件袋揚了一下:“喻哥,小區大門口遇見了你那個組長,於是我順便把要你簽的文件也帶來了,我怎麼進去?”
喻熙倚在門框上,淡淡道:“跨過狗進來就行。”
陳生小心翼翼跨過地上躺著的狗,把那份文件放在玄關的櫃子上,將室內的裝潢環顧一周,感歎道:“喻哥,沒想到你們真的是大戶人家。”
喻熙住的小區前半區是獨棟小彆墅,後半區是公寓。彆墅雖然不大,但室內的裝潢卻很溫馨,燈光和壁紙都是暖色調,讓人一進來就有種“家”的感覺。
“所以池俊飛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吃了早餐又吃了藥,現在喻熙的胃舒服了不少。他從櫥櫃裡拿出了一個玻璃杯,準備給陳生倒杯水:“我記得我沒和人說過我住在哪。”
“他不是你組長麼?可能是從學校征集信息的表格上看見的。”
陳生說著低頭打量地上躺著的狗:“話說回來,為什麼你家門口會突然出現一隻狗?”
“不知道,醒來就在了,”喻熙把手上的水杯遞給他,“方便的話可以幫我把狗搬進來看看是不是哪裡受傷了嗎?”
陳生喝了口水才意識到有哪裡不對:“你家那位呢?怎麼不喊他回來幫忙?”
喻熙的動作頓了下,思索片刻後道:“吵架了,他要分手,準備分家了。”
陳生頓時感覺自己如坐針氈。
在學校作為“導師”的喻熙一向是嚴格的,包括本組的學生都曾在背後說過自家導師麵冷心冷,長得好看但感覺根本捂不熱。而陳生也從沒見過喻熙的情緒有過什麼波動,哪怕是現在和他陳述“分手”這件事時,語氣也更像在說某個數據不對一樣平靜。
按理說談了十年戀愛的愛人說分手,不說以淚洗麵,至少也得是黯然神傷,怎麼喻熙依然這麼冷靜?
他大腦飛速轉動的時候,已經自然而然地起身準備幫喻熙搬狗。
這是一隻哈士奇,身上黑白相間的毛發摸起來十分柔順,看著應該經常有人打理,不像是流浪狗。
“這誰家的狗跑出來了吧?”陳生說,“你去小區群問問誰家哈士奇丟了。”
“我問過了。”
喻熙簡單地摸過狗的身周,檢查狗的身上有沒有傷口:“要麼丟的不是哈士奇,要麼家裡沒有哈士奇。”
狗很健康,沒有傷口,甚至連磕碰的地方都沒有。
喻熙學的是治人的醫學,不太能治得了狗,而他也知道對於動物來說,身上沒有傷口不意味著真的沒有任何病灶。
“保險起見還是帶去寵物醫院看看吧,”陳生蹲在地上說,“咱這專業也確實不太對口。”
他說完,用手機喊了輛貨拉拉來,一邊訂車一邊問:“萬一狗真的有什麼事你要出錢給他治病嗎?”
喻熙點了點頭。
“哎你也真是......”
陳生“嘖”了一聲:“我老在短視頻平台上看見有人撿到貓狗,去做檢查發現是得病了被丟掉,千辛萬苦花了大價錢治好後原主人上門要領動物走的......彆太當老好人吧。”
喻熙原本正輕輕撫過哈士奇柔軟毛發的手頓了下,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輕聲說:“也是條生命呢,治好了沒人養就我養著,有主人來找就還回去,至少他還能有個家。”
他說著,想起了兩周前和閔嘉胥發生的一次小小的不快。
那會兒也是早上,他開門取牛奶的時候發現門口趴著一隻小博美,正有氣無力地低聲叫著。喻熙看著心裡難受,抱回家後給喂了點切碎的雞肉末,小狗這才看上去稍微有了點精神,在家裡的各個角落嗅嗅聞聞。他把狗的照片拍到小區群裡,不一會兒就有個年輕女孩上門來領狗。
女生抱著狗嚎啕大哭,滿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小博美被主人抱著,似乎也安心了不少,輕輕舔著女生的手,似乎在安慰她讓她不要傷心。
喻熙心底某個很深的角落被觸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