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這樣嗎?”
“對,不然我怕你拔不出劍。”
“好吧...”她撇撇嘴,將實力壓到與對方平級的水平,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地看著男人,等待對方出劍。
可等到男人出劍的那一刻,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等一下...這氣勢!?
她立馬提起了十二分謹慎。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麵對男人淩厲的劍招,她也隻能勉力招架。
在這一刻,她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個初次握劍的笨蛋,手中的帝王之劍,名劍譜排名第一的寶劍,握在她手裡,就跟一個燒火棍似的。
笨拙且遲鈍。
反倒是對方手裡的那根破木棍,像是一把絕世寶劍,在其手中上下翻飛,猶如一條遊龍。
這是純粹的技藝,不摻雜絲毫玄奧與意象。
可就是這純粹的技藝,已然近乎玄奧。
原來剛才不是在開玩笑,如果她不先拔劍的話,現在恐怕都拔不出劍...不,是很有可能都活不過幾回合。
這家夥哪來那麼厲害的劍術?!
李歸荑震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也仍舊咬著牙招架。
因為她必須要贏!
“第一處破綻,肘部。”
三招過後,柳誠手中枯枝上挑,直指女帝手肘。
李歸荑驚得慌忙收劍躲閃,但緊隨其後,又是一劍逼來。
“第二處破綻,下腹左側。”
隨著男人波瀾不驚的話語,她咬緊牙關,催動了在壓製實力後,所能發揮的全部修為,才勉強躲開這一劍,根本就沒有還擊的機會。
“第三處破綻,眉心。”
糟了...
看到這一劍刺來,李歸荑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都躲不掉這一劍了,可以說是必輸無疑...
不,我絕不能輸!
這一刻,她也不再壓製修為,就算是耍賴,她也要贏!
在她全力催動下,她刺出的長劍,比起那根枯枝要更快,隻需眨眼,她就能將其挑飛,贏下這一局。
可是,男人這時卻是笑了。
柳誠鬆開了手中的枯枝,讓那柄長劍失去目標,向著他的胸口脫韁而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劍,全力施為下,女帝就算是想收劍也來不及。
雪亮的劍刃穿透胸膛,溫熱的鮮血瞬間浸透了滿是補丁的道袍。
李歸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感受著從劍鋒上傳來的顫抖,那是心臟的跳動。
“這三個破綻,你記住了嗎?”柳誠虛弱地問道。
可李歸荑完全顧不上這些,趕忙拔劍出來,並且迅速上前抱住他差點倒下的身體,急聲說道:“快運功啊!”
她記得,男人修煉的那門功法,無論受到了什麼傷都能恢複。
還說是什麼上古玄門的不傳之秘,如今就隻有他一個人才會。
“不了。”
柳誠笑著搖了搖頭,散去了全身的功力,感受著逐漸冰涼的身體,等待著迅速逼近的死亡。
“為什麼?!”李歸荑已經要哭了。
她扭頭就想去翻丹藥,然而手卻是被死死地抓住了,任她苦苦哀求都不鬆開。
“因為這也是我的最後一課。”
“君王者,孤家寡人也。”
“想要坐好那個位置,就得付出代價,而我就是這個代價,殺了我,你就能堵住天下人的嘴,殺了我,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天子。”
柳誠努力地說著,語氣愈發的虛弱,可笑容卻是越發的燦爛。
而李歸荑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她不想要什麼天子之位,也不想要堵住天下人的嘴,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吧,眼下她隻想讓懷裡的男人活過來。
“我不想要聽你的大道理,什麼天下太平的話我聽夠了,快點運功啊傻瓜!”
“傻丫頭...這一次…”
柳誠伸手,拂去女帝臉上滑落的淚珠,輕聲說道:“我是為了你...”
林子裡,男人呢喃出了最後的話語,抬起的手無力地垂落在了地上,而李歸荑則是呆呆地抱著他,坐在草地上一動不動,隻有眼淚不斷滑落。
這一次,她終於擁抱到了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